江离自知失言,瑟缩在男友身边,不再说话。众人质疑地盯着二人,汪远知道再也瞒不住,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没错,我们不是新人……这是我们第二次进来。”
袁学明问:“为什么要隐瞒?”
汪远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老人会用我们新人去试探死亡条件。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说实话?为什么要替你们当小白鼠?”
这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大惊失色,开始反思那几个死去的人是不是被袁学明利用了。
袁学明一怔:“我没有这个意思……”但众人却议论纷纷,瞟着袁学明的眼神也不像先前那般充满依赖。
连乔与忍冬二人这两天没怎么跟着大部队活动,因此也不知道袁学明到底有没有做这种事。袁学明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不愿意相信我,我也不强求。但只有一点,我希望你们不要……”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话说一半就停下了,生硬地转移话题道,“算了。自己保护好自己吧。我先上去休息了。”
江离两眼发红,汪远搂着她,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也离开了。
众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就都是陌生人,被突然丢进这个恐怖的鬼怪世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主心骨,此时又分崩离析……对于袁学明,大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像一个老大哥,耐心地为大家解释这里的规则,告诉大家下一步该怎么做,可是谁又知道他有没有暗藏私心呢?
他那么轻易就得到了大家的信任,因此失去得也格外迅速。
徐忍冬和连乔回到房内,感觉心情都有些沉重。两人脱了衣服躺在各自的被窝里,听着窗外寒风呼啸,一时都无法入眠。
连乔把玩着他们收集到的三个套娃,忽然说:“忍冬哥,你说咱们集齐套娃之后,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徐忍冬:“不知道。”
连乔:“袁学明不是说想要离开得找到电梯和按钮吗,现在这两个东西都找不到……那任务奖励会不会就是两者之一,或者直接两个都给?话说,这个世界真的很像恐怖游戏啊,我感觉我们……”
徐忍冬听着他絮絮叨叨,越发觉得困倦。心里对他却仍有防备,始终没法安心入睡。便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不小心打断了连乔的话。
连乔听见这低沉的一声“嗯”,误以为他是不耐烦,有些不安起来:“忍冬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到现在还满脑子游戏,很不严肃……你是做金融的,每天接触的都是和你一样优秀能干的社会栋梁,会不会觉得我们游戏主播很……不务正业?”
徐忍冬:“不会。打游戏不就是你的职业么?主播行业现在前景挺好的。”
连乔感动不已:“忍冬哥你真好!如果我爸也像你这么开明就好了!我就不会被赶出家门了……”
徐忍冬突然睁开眼,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连乔,我只大你三岁,真的不适合当你爸爸。”
连乔:“……”几次三番掉进自己挖下的坑,他憋屈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闷闷地说,“我对你也不是那种感情……”
徐忍冬已经撑不住睡过去了,没听见他后面在说什么。
连乔无奈,只好盯着天花板发呆。他生物钟还没到,实在是睡不着。他虽然带了手机,但不敢随便玩,怕电不够用。时间缓慢地过去,就在连乔稍微有些睡意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很轻的声音。
吧嗒、吧嗒、吧嗒。像是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拍在地面上。
连乔顿时寒毛直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他这不起身不打紧,一坐起来,竟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对上了。
“……噫!”连乔受惊过度,就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活像一只被掐住喉咙的鸭子。
黑暗里,那东西往前走了一步,头上还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借着月光,连乔这才看清,原来是那只会说人话的灰毛兔子。兔子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深不见底,粉红色的兔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来:“你有在好好找礼物吗?”
连乔一时说不出话,兔子瞪着他,灰色的毛发突然开始变黑。它发出了那种类似于紧咬后槽牙的嘎吱声,毛茸茸的兔头也一点一点地变成了扭动的黑线团,竟和白天在雪地里追逐他们的黑色涂鸦一模一样。
“你、有、在、好、好、找、礼、物、吗?”兔子咧开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眼睛用力一瞪,眼珠子竟然骨碌碌滚了下来。
连乔被吓得一哆嗦,瑟瑟发抖地掏出套娃,作小妖怪上供山大王状:“有有有!在找在找在找!”
兔子看到套娃,不高兴地撇撇嘴,把那黑漆漆的眼珠子塞回眼眶里,却并没有要收下套娃的意思。它微微扭过头,又望向熟睡的徐忍冬。
连乔推醒了他。徐忍冬“唔”了一声,看到近在咫尺的兔头,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兔子再次问道:“你有在好好找礼物吗?”
徐忍冬只觉手里一热,连乔悄悄塞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到他手里,然后举起他的手,把他手里的东西展示给兔子看:“有啊有啊有啊,我们可乖了!”
兔子吸了吸粉红色的小鼻头,看上去很不高兴,但却没再吓唬他们,只是转过身去趴到地上,用后腿一蹬一蹬地走了。那啪嗒啪嗒的声音原来是它的脚步声。它很快消失在黑暗里。房门没开,不知道它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徐忍冬这才注意到连乔塞给他的是一个俄罗斯套娃。连乔还抓着他的手,手心微微出汗。
“怎么回事?”徐忍冬问。
连乔叹道:“我知道死亡条件是什么了。”
徐忍冬想追问,连乔忽道:“忍冬哥,我有点怕。我能离你近点吗?”
徐忍冬:“兔子都走了,你怕什么?”
连乔:“我怕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