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进宝和小喜早就睡了,刘正清敲了半天门才等到揉著眼的进宝。
“老爷,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进宝迷糊中还带著抱怨。
刘正清让他接著睡去,自己进屋点了蜡烛,却是通宵达旦。
第二天公鸡刚打鸣,天才微微亮,刘正清在万州的管家富贵来了。
刘正清手背一弹,烛火随即灭了,他把事情交待给富贵,老管家点头听著,这次事情急,他昼夜不停地赶过来,老骨头都快颠散了。
等到都交待完毕,刘正清踱到窗边,看进宝和小喜正在晨雾中收拾富贵的东西。
“给三倍的工钱,提前发了。”
“是。”富贵明白他的意思。
刘正清沈默半晌,缓缓道:“富贵,事情办完就回万州,把府里的东西分分,让大家散了。”
“老爷!”富贵一听,身子颤悠,“不成啊……”
刘正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是该散的时候了。”
窗外的进宝把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单独放在了一个空匣子里,小喜不甘心在旁边站著,想知道里面是什麽,就要拿起来看看。
“别动!”进宝一掌拍掉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力气大得把小喜的手掌都打肿了。
小喜咧著嘴很委屈:“我好奇。”
进宝神秘地丢给他一句:“这是砒霜。”
“哎哟!”後脑勺冷不丁被敲了一记,进宝抱著脑袋直叫。原来富贵从屋里出来准备办事去了,训斥著进宝:“别吓唬他。”
在阴霾的天气下,赵铭下了葬,骆士昕成了赵桓的常客,二王爷锐意改革,时不时将他叫过去高谈阔论,有时候甚至彻夜长谈。
骆士昕每次去王府前都要做一番挣扎,怕见了周婉不知如何面对,他想自己习惯了就好了,却在一次次的遇见後对周婉的感情愈加浓烈。
有一次居然出了事。那天赵桓照旧在书房等骆士昕,宫里太监来了,皇帝马上就出发去东山,要临时召见赵桓。二王爷穿戴整齐去面圣,临走前嘱咐周婉千万留著骆士昕,等自己回来再请教。
骆士昕不久就到了,见王爷不在,转身要走,周婉把赵桓的话一字不差地带给骆大人,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却是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对骆士昕说这麽多的话,周婉眼神飘忽,都不敢直视对方。
骆士昕见心念的人如此忐忑,知道她也没忘记自己,一下子冲动起来,把周婉压在墙上亲吻。
周婉拼命挣扎,又不敢发出声音,怕下人听见,只能低喝道:“骆大人!你这是死罪!”
骆士昕意乱情迷,往常的他总是不苟言笑,死板不堪,但心里却有火样的热情,冲动起来什麽都不顾,哪怕是死也认了。一边在周婉耳边诉说相思之苦,一边本能地用下身顶著对方。
周婉怎能让他如愿,情急之下一口朝他肩膀咬下去,见对方吃痛著松了手,就要从他身上挣脱出来。
骆士昕眼睛都红了,拽过周婉将她压倒在地,随即撩起了下身的衣襟……
赵桓很晚才回府,皇帝找他说了些封禅的事,令他高兴的是,赵泰下旨,在皇帝封禅期间,赵桓留守京城,代替他暂时揽理天下事务。
当他兴奋著把圣旨讲给周婉的时候,对方只是挤出笑容鼓励了几句,赵桓看她似有心事,不禁询问,周婉摇头不语,赵桓以为她又在为自己担心,不禁把妻子搂在了怀里。
赵桓高兴之余想起了骆大人,这次是改革的难得时机,一定要好好把握。周婉告诉他骆大人偶感不适,提前离开了。赵桓沈浸在兴奋中,却没有留意妻子在自己的怀抱里反常地僵硬。
赵锦来找二哥,正碰见这一幕,转身就要走,赵桓赶紧拽著他:“小锦,你来有什麽事?”
赵锦张了张嘴,见周婉在旁边,转口道:“是来恭喜二哥,马上就能登上皇位。”他想念赵桓,不好意思说出来。
赵桓笑著揉了揉他的脑袋:“别胡说。”
赵锦其实是在躲著刘正清,那个跟屁虫天天在他眼前晃悠,只有偶尔半夜的时候才会神秘消失,第二天一睁眼又从窗户里跳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怎麽那麽无聊。
今天赵锦说自己想喝酒楼里的冬笋羹了,偏要让刘正清亲自去取,刘正清前脚一走他後脚就往二王府赶,赵锦自己也纳闷,他想去哪是他的自由,怎麽弄的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他很失落地从二哥那出来,二哥有了妻子,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对周婉比对自己好。
赵锦鼻子酸酸的,一抬头,刘正清挽著个食盒在二王府门外等他呢。
“你怎麽总阴魂不散!”明明知道这话对刘正清不起作用,赵锦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王爷,回去用膳吧,刚做出来,久了就不好喝了。”刘正清紧跟在他後面。
“本王现在就不想喝了。”赵锦加快脚步,却怎麽也甩不掉他。
俩人一个跑一个追,经过街口的时候,刘正清忽然拽住他的胳膊,把人往怀里一带。“你干什麽──”赵锦说话间,一辆疾驰的马车从二人面前擦身而过。
赵锦的心砰砰直跳,甩开刘正清冲那远去的马车吼著:“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本王吗?!”
他又觉得不对,马车看起来挺讲究,这麽眼熟。刘正清却认出来了,那样式,正是赵铭府上的马车。
南宫 第三十二章
赵嘉哲本来还在熟睡,後来被颠簸醒了,哇哇大哭起来,天巧抱著他来回哄,等孩子过了哭劲,抽泣著发出咿呀咿呀的儿语。
丁妃歪在马车上失神,对儿子的哭闹也没有太大反应。马车驶进陵地,到处是白幔纸钱,三王爷下葬不久,纸钱还未散尽。
到了碑前,丁妃怆然下跪,接过裹著棉褥的孩子,对著冰冷的墓碑低诉:“王爷,我来看你了,嘉哲也来了。”
她抹了抹眼泪,柔声对怀中的孩子道:“嘉哲,叫声爹,让王爷听听。”
繈褓中的孩子哪知道怎麽回事,眨著两个无辜的大眼睛看著母亲,任丁妃重复了几遍,都不会明白,却因为天气寒冷而揉了揉红扑扑的小脸。
丁妃面上挂著苦笑,又转向那刻有忠武王的墓碑:“嘉哲还小,等他大了再来祭拜你。”
此时北风猛了,刮著陵地里的枯叶纸钱漫天飞舞,满目苍凉。丁妃把小世子交到天巧手里,又慈爱地亲了一下孩子的脸蛋。
“天巧,带他走吧,去找舅爷。”
天巧一惊:“不是一起去吗?”
丁妃摇摇头,转过身留恋著萧瑟的墓地:“我要陪著王爷。”
“王妃!”天巧双膝下跪,悲泣不止。
“快走吧,带小世子离开这里,投奔我哥,”丁妃将她扶起,眼神里带著不舍和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