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非常幸福的、完全拥有对方,完全属于彼此的,感觉。
他在他的身体里,他在他的身上。他用他的所有接纳了他。
而他们,也完完整整地相连,完完整整地再无阻拦的情况下拥有了彼此。
在算是狂乱的第一次后,他们在床上缠绵了一个上午与大半个下午,就连午饭也没去吃。他们大多数时候拥抱着打盹,有时楚天舒把林槐抱在怀里,有时是林槐缠着对方。偶尔,他们缠绵着亲吻彼此,偶尔他们又来一次。
其实,比起身体的愉悦来说,更让林槐感到兴奋和快乐的,是楚天舒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想把他拆吃入腹的、充满独占欲的眼神,却又会在他表现出痛苦的神情时,流露出几分克制的温柔。他有时很爽,偶尔很痛,但这种被注视、被包容、带着强烈的征服欲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在最难受时,也要抱住他。
他再次沉沉睡去并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醒来时他浑身都痛,他本可以用灵力修复身体,可他没有。林槐看着在他身边的,还在睡觉的楚天舒,蹭了蹭他的鼻尖。
他从床上下来,随便披了件衬衫蔽体,腿还有点在发抖。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给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夕阳于是照了进来。
傍晚了。
肚子开始饿。他回到床上,盘腿坐在一片狼藉的白床单上,并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包烟。
床头柜距离他有些远。他想了想,双膝跪在床上,伸展上半身与手臂,用指尖去够它。
咔嚓。
耳边传来青年的声音,他转过头,原来楚天舒也醒了。他侧躺在床上,用左右手的大拇指与食指比出了一个相框,用嘴再给他拍照。
林槐:
你干什么。
开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楚天舒看着他,笑了笑:想把这一刻留在心底。
林槐:
楚天舒:这一幕足够我做大魔法师五十年。
林槐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动作姿态是多么的好风光。
他套着楚天舒的衬衫,衬衫下摆只是相当欲盖弥彰地遮住了大腿根部,并因他这个跪趴的姿势露出了苍白而布满痕迹的长腿,与绝大多数春光半遮半掩的衬衫露出胸膛和腹部,效果还不如不穿。
而且更让人浮想联翩的是,他这个去拿烟的姿势和无意间下凹的腰窝和他们第一次时林槐趴在床上的姿势
实在是太像了。
怎么?他哑着嗓子挑衅,还想来?
不来了。楚天舒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这里都肿了,可怜怜。
林槐:
恼羞成怒的他想踹对方一脚,却在活动肌肉时感觉有东西顺着大腿内侧流了下来林槐只能假装自己没意识到,继续自己的动作,并厚颜无耻地抓住了那包烟。
他别扭地盘着腿坐好,掏出一根烟,咬在破了皮的唇间,并开始寻找打火机。
碰。
楚天舒打亮了打火机,将它凑了过来。
明明暗暗的火光里,林槐侧着脸看他。他比平时显得更加红润的嘴唇间咬着那只白色的烟,凌乱的黑发下,眼角有些肿,还有些红。
楚天舒悲哀地发现,自己又石更了。
林槐嗤了一声,他凑过来,伸长脖子,就着叼着烟的姿势点燃了那根烟。
火光幽冥,他吸了一口,便皱了眉:不好闻。
楚天舒抽出他嘴里的烟:那就给我。
他以极为专业的姿势吸了一口,然后疯狂地咳嗽了起来。
林槐:
你又不吸烟,你放包烟在这里干什么?
事后烟,比较有仪式感。楚天舒咳嗽着回答。
林槐:
小腹还在抽痛,大腿内侧的肌肉也条件反射般地颤抖。他夹掉楚天舒手上的烟,在床头柜上摁灭了,并和他来了一个烟味弥漫的吻。
我去洗澡。
说完,他下了床。
你一个人行么!楚天舒大喊,我们一起
林槐走进浴室,关上门。
反正两个人绝对不行。他在里面哑着嗓子说,不准进来。
他在浴缸里泡了很久,并怀疑楚天舒在床上是在把他当仇人整。在复盘了一阵后,他冷静地觉得自己的表现相当丢脸。
在他洗完后,便轮到了楚天舒。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林槐揉着腰,很别扭地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似的。
等到楚天舒出来时,他看见的就是躺在床上睡着的林槐了。
他亲了亲他的额头,哼着歌,跑到厨房里去了。在煮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后,他思考片刻,烧了一壶热水。
等到林槐醒来时,他已经端着热水又跑回来了:喝水吗?
林槐:
他接受了对方的诚意,并多喝热水。好半天,他说:为什么
为什么我看起来很熟练?楚天舒迅速接话,因为表白成功后,我每天都在想着要怎么
林槐抬起愠怒的脸,我想问,为什么我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下面那个?
呃。楚天舒思考了一阵,那你感觉不舒服吗?
林槐:
我感觉你还挺舒服的。楚天舒诚恳道。
林槐:
我早晚会被你气死。他凉凉道。
他们吃了晚饭,楚天舒跑下楼去买了一支药膏。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愤怒的林槐关在了卧室外面。
我不需要!他尖叫。
不要讳疾忌医啊!楚天舒敲门,我还给你买了金嗓子润喉片
林槐:
生活永远是这样,快乐是短暂的,只有痛苦是永恒的。
快乐的周六后,便是不快乐的周日。林槐推开了还在对他亲亲抱抱的楚天舒,在他的护送下回到了学校。
好好学习。楚天舒在宿舍楼下亲他,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出去玩?
林槐:出去♂玩?
楚天舒挠了挠头,像一只巨型哈士奇一样笑得毫无心机。
在他们聊天时,宿舍门却开了:林槐?你回来了啊?
两人转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路锦。他从篮子里提起一盒外卖,叨叨着:我们下周五的pre,约个周三的自习室?
他的姿态过于正常,过于云淡风轻,就好像他完全记不得游戏中的一切似的。
林槐和楚天舒,也在此时对视了一眼。
楚天舒以交流编程技术为由诓着路锦走了一圈。在试探之后,他告诉林槐:他好像失去了关于游戏中的记忆。
是游戏这么做的吗?林槐困惑道,意外闯入的游戏者,会被清除记忆,然后送回人世?之后,他也不会再次进入游戏?
楚天舒沉默了。
一般来说,即使是被偶然拉入游戏,也会从此成为游戏中的一员。他慢吞吞地说着,他是我没有见过的情况。
林槐:
真奇怪啊。他虚起了眼,感觉像是系统在保护他?还是说,系统不想让他再次进入游戏?为什么呢?
不知道。路锦这个人。楚天舒一字一句道,真的好欧。
林槐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可他失去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沉迷游戏与学习的路锦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错失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三天后的周三下午,林槐收到了一条来自陈树的微信。
午夜区新完工,来看看。
第180章 最后的过渡章
正好下午没课。他收拾东西,背上挎包。邵玮见他又要出门,从综艺里抬出个脑袋来:老林,又去约会啊?
林槐:去打工。
哦哦,邵玮说,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没课,我还以为你又要约会呢。
邵玮。谭熙若提着快递回宿舍,在听见他的恋爱脑发言后,再次耸起了眉头,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整天都只和女朋友待在一起。图纸你画完没?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有女朋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邵玮忿忿地打开了cad。
他画着图纸,嘴上却还没停着:对了,老路,老谭,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妹子?要不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谭熙若从书架上抽下来一本书,压根就没理他:我喜欢学习。
呸,老路你呢?
我喜欢路锦从游戏里抬起头,额,那种文文静静的,黑头发
详细点儿行不?
唔,清纯,有点忧郁气质?路锦想了想,最好喜欢穿白裙子
林槐:
这描述,怎么越听越像一个人。他抽了抽嘴角,远离了正在喊着原来你喜欢清纯班花型妹子的邵玮。
他熟门熟路地到达午夜区。在他的帮助之下,短短的三个月内,午夜区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该区中除了之前的圣母玛利亚学院外,多出了一座以鬼校为原型的鬼物,和一片阴风阵阵的荒村。
陈树见他来了,依旧是很热情。他结结巴巴地告诉林槐,最近,他有了一个新想法。
现在我们国内的鬼屋受国外影响很深,大多都是什么医院、学校、城堡这种现代化的东西,偶尔有几个古风的鬼屋,也大多以日系庭院为主。他说,我想设计一个有中国传统气质的鬼屋。
唔林槐思考了一番,你是说,聊斋志异那种感觉?
对,对,对!陈树连说了三声,林槐意识到他的重复不是因为他非常高兴,而是因为他再次简单地结巴了,而且现在的鬼屋,大多以血腥、暴力为卖点,要么就是阴森、恐怖、肮脏这些都太低级了,我想设计一个、一个有艺术感的,美丽又吓人的鬼屋
一说到与鬼屋相关的事,陈树就非常激动。他上蹿下跳,从书架上找出了很多与中国古代志怪相关的典籍。林槐透过他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庞大的午夜区,突然纳罕道:今天程予安怎么没来?
一般来说,每次他来午夜区时,程予安也会在。他虽然没有什么创造性思维,也很难参与到讨论之中。但此人胜在对于鬼屋设计,有着异常充沛的感情,因此即使他从来没提出任何建设性的想法,也凭着自己的金钱与厚颜无耻,多次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会中,并负责在旁边端茶倒水。
他陈树说,他家里出了点事。
?
他失踪了两年多的妹妹回来了。
妹妹你是说,程予安还有个妹妹?
嗯,之前你不是很好奇,他们家有三个孩子么?其实他们本来是四兄妹。陈树慢吞吞道,他们的小妹在五年前就为了一个女人和全家闹翻,两年前彻底断绝了联系。他们一家被伤透了心,从此,就很少提到她了
林槐:
不好意思,冒昧地问一下。林槐虚起了眼,他们的妹妹,是不是叫程予闲?
?陈树很意外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林槐: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林槐抬头望天:没什么,因为平安保闲。
陈树:你还挺有幽默感的。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真奇怪啊,以前程予安说他的妹妹和一个女人私奔时,我还以为他的妹妹是个男人。没想到这次他坚持说,之前是我听错了,他的妹妹一直以来都是个女孩。
林槐:
可能是我记错了。陈树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失踪两年的程予闲,成功完成了变为程予娴的转变。林槐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件事还让他们家的三弟,也就是程予保也回来了。他们家也真够奇怪的。除了大哥程予平是继承人,二哥程予安每天游手好闲,三弟整天呆在山上,四妹和人私奔
山上?
林槐的直觉突兀地动了一下:什么山?
陈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北边那片儿吧,叫白云间什么的程予安之前不是说,他三弟读书不行,去做了道士吗?
林槐:
在完成下午的兼职后,他坐上楚天舒的汽车,回到了出租屋中。
这下子,所有人都齐了。林槐坐在沙发上,喃喃着,青城张家的张明戈,金陵楚家的楚天瑜,白云间程家的程予保全华国最大的三大天师家族,都围到了我的身边
楚天舒从电脑后抬起眼来:怎么了,害怕了?
林槐:不,我就是觉得我的交际圈好牛逼。
楚天舒:
既然已经得知了程予安的身份,那么林槐如今有理由怀疑,他热衷于鬼屋的动机。楚天舒敲着键盘,而林槐用手指敲着茶杯,半晌,他看向楚天舒:你说那个程予安,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