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背,画家见他紧张的模样,笑道:是有些精神过于紧张了吧?来,喝杯牛奶,这个有助于放松神经。
其实,我也没有特别紧张。林槐低声道,我听到了哭声,但那个声音很小、很小
他突然站了起来!
画家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扩大,就已经僵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槐走向茶几上的那四幅画,手臂一伸,便没入了画中!
他像是很随性般地在里面搅了搅,唇角微微勾起。他动作优雅,漆黑的长发如丝绸,缠上了他的手臂。
接着,他向外一拉!
bingo。画家听见他略带笑意的声音。
年轻人放松了手臂,任由长发如潮水般退去,接着,他便听见了由画里传来的女人惨烈的哀泣。
没事,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被你的画吓到的。年轻人回头向他眨眨眼,我的画里,女鬼的哭声可比你画里的哭声大多了。这点小声音,算什么。
画家:
林槐:我早就习惯了。
你!!画家目眦尽裂,向后退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呀哎呀,你怎么开始害怕我了呢?林槐耸耸肩,向他走来,我都没有害怕你呢我们花费一个下午建立的友情到哪里去了?对了
他微微一笑:你不是说想见见这四幅画的画者嘛,喏我都给你找来了。
四道红影从画作中升起,静静地立在林槐身后。
惊喜吗?林槐偏着头看他,笑了起来,来,大家都过来,欢迎欢迎他,来和这位欣赏家握握手。和谐一点,别把他手扯掉了,我是让你们来交朋友的。
画家:
你、你到底
奇怪,你不是艺术爱好者吗?见到和自己灵魂相通的画作,应该很高兴啊。林槐歪着头想了想,突然高兴地拍了拍手掌,我懂了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需要喝点牛奶,压点惊,对吧?
苍白修长的食指勾住牛奶杯,林槐将它拎起来,将里面的内容都倒入了红茶杯中:比起牛奶,我还是更喜欢喝奶茶一点,看在你这么热情的份上,就不收你的加工费了。
张开嘴,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给你喂?
第270章 真正的变态
不不要!
身着米白色高领毛衣的年轻人端着茶杯向他走来。毛衣领口绒绒,衬着他苍白的脸庞。在察觉到他的退缩后,年轻人歪了歪头,勾起一边嘴角。
他眼眸深黑,看起来心情很好。
别那么客气嘛。白毛衣的死神蹲下身。他看起来文弱,出手却如电,一把抓住他额前的刘海,狠狠将他拖了回来。
喏,你的红茶还有牛奶,我给它们做了一点小小的加工,混合起来,但无损于它们的风味。这么贵的红茶,我可舍不得喝,就都拿给你喝下了你会喜欢它们的,对吗?
年轻人低低笑着,和他优雅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近乎的动作。
坚硬的瓷杯被硬生生地怼到画家的嘴唇上,隔着一层皮肤,和里面的牙齿磨得咔咔作响。年轻人听着声音,高兴地笑了起来:来啊,把它喝下去啊,你不喜欢喝吗?这个红茶可是很贵的
唔唔唔唔!!
别急着挣扎啊,朋友,还没喝完呢。林槐掐住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我只负责把奶茶灌进你的嘴里,嗯或许是,带杯的那种。连着杯子一起灌进去,你感觉怎么样?
不不
又或者,用刀划开你的肚子,把茶杯塞进去?好吧,只是开个玩笑,别那么紧张。林槐笑眯眯道,我这个人比较热情,有时候直白的热情会伤人,我就会想想诸如此类的委婉一点的方法。嘘,我把杯子拿开,你先别喊。
画家嘴唇发着抖,他果然如林槐所要求的那样,一声也没有发出。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嘴唇流着血。
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温驯的待宰羔羊突然向他举起了屠刀这简直是比待宰羔羊变成了喜羊羊还要令人感到悲惨的事情。
可以,我喜欢听话的朋友。林槐对他笑笑,要是尖叫得太早
之后真正该尖叫时,没有力气,又该怎么办呢?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对对方提出了关心。
夜还很长,我们慢慢玩。
林槐用耳塞堵住耳朵。本着大公无私的精神,他慷慨地将活动筋骨的机会让给了画中四美。
老是在画里呆着可不好,偶尔也出来透透气嘛。别用这么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同为厉鬼就是一家人。他单手撑着坐上餐桌,眉眼含笑道,来,送你们一个礼物,锻炼一下折磨人技能的熟练度。别弄死了,玩够了叫我。
林槐对朋友没有什么超乎常人的占有欲。既然有能让大家开心的朋友,自然是一起玩更有趣。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他单手撑着下巴,闭着眼,像是在暂且休息,又像是为了将客厅里传来的惨叫声听得更清晰,嘴角还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久后,他闭着眼,却突然道:来我这儿干嘛?
良久,他的对面才传来周盈的声音:你应该听不到我的脚步声。
林槐笑了笑:这很难猜到吗?
周盈静静地看着他,林槐道:不过我也确实没有听到,我原本打算每10分钟,说一次这句话,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周盈:
梅兰竹三女正把画家殴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周盈就在这样的声音中淡淡道:你不怕我袭击你么?
要是换了只鬼说这话,只是贻笑大方,然而周盈和普通的厉鬼不同。
他是煞。
超越红衣之上的存在。
两人的初次交手是在周盈的主场,因此林槐差点大意失荆州。然而如今位于春雨公寓中,周盈身为外来户口,能力自然地受到限制。两人称得上是势均力敌。
语气别那么生硬,我帮过你大忙,不是么?林槐耸耸肩,拿出点对待与你不计前嫌还给予你帮助的恩人的良好态度吧。
周盈道:我没有收下那枚戒指。
过去的时光已经尘埃落定,再次交换过去的信物也不会挽回当时的心情。我把戒指留给了他,让他用其维持自己死后的魂魄,留在画中好生修炼。他淡淡道,不过你若有什么事,便直说吧。不是为了报恩情,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啧,你们艺术家说话都这么酸的吗?林槐扬起下巴,手指敲了敲桌子,既然你想做冤大头,那我就直接问了
他淡色的嘴唇中吐出一句话:你知道,文县是什么地方吗?
周盈一怔:文县?
我诞生于那个地方,不,又或者说是第二次诞生。林槐笑了笑,在那里,我曾经遇见过一个小女孩。我叫她幽幽。
幽若的幽。
但是
我怎么可能诞生在我出生之前呢?他轻声道,如果说时间是一条长河的话,诞生于长河的中游、行走至下游、行至拐点的我,怎么会回溯至上游处呢?所以
周盈静静听着。
你身为煞,知道这个地方吗?
林槐依旧闭着双眼。
许久之后,他听见周盈的声音。
在我成为煞时,我曾听过一段呓语。
那段呓语由两个不同的声音组成,一个声音告诉我要扩散,一个声音告诉我要聚拢,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
故乡。
他们告诉我,有一个地方,是我,是我们所有的,生而为鬼的事物的故乡。
我不知道这个所谓故乡的具体代指,也不知道它背后所对应的是什么东西,但是
当你说到文县那两个字时,我想到了它。周盈平平道,我们的源头,我们的故乡。
凌晨一点。
男人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的脸上遍布青紫的淤痕,嘴角处还残留着被硬生生灌下昏睡奶茶的痕迹。即使是已经陷入昏迷,他仍然紧紧皱着眉头,像是依旧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并在林槐的脚步临近时,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林槐搓了搓手指,看着躺在地上、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的画家,总觉得这个画面有些变态
在放松筋骨后,四美都回到了自己的画作之中。难得能够出门,三名女子都非常高兴。兰湘甚至还异常积极地提出建议,说她们可以帮忙饲养这名npc直到游戏结束,并保证他的存活。这样她就可以留在人间,并看完在殴打画家时不慎在他手机推送屏幕上看到的王爷,王妃已经被挂在城墙上三天了成红衣了吗?没成再挂的公众号了
血竹对此表示了强烈的赞同。周盈则回到了画里,表示自己对此毫无兴趣。
可是梅影则蹙着眉头道,游戏不是要求不能让他意识到鬼物的存在吗?既然我们出现了,那他
没事,林槐坐在旁边耸了耸肩道,把他打傻就行了,傻子是意识不到身边有鬼的。实在不行,把他打成植物人,保证他在游戏结束前不死就行了。
兰湘:
血竹:
梅影:
三女看向林槐,林槐耸了耸肩:不是吧,这种简单的精准打击你们都做不到?啧,还当什么鬼啊,早点转世去吧。
靠!兰湘怒骂。
林槐本想将此事付诸行动,然而在他即将敲下一锤时,脑内却响起了系统的阻止音。似乎系统也看不下去他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提示他:
画家已经因为受惊过度而失去端来牛奶后的一切记忆,请玩家尝试通过更温和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减少对暴力行为的使用。
既然系统已经发话,林槐便停止了自己进行精准打击的行为。至于温和一点的方式,林槐想了想,得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把四幅画挂在了画家那八幅画旁,嘱咐他们多多彼此串门,最好能像霍格沃兹的画像一样团结友爱、共同交流经验。接着,他将画家搬到了床上。为了防止对方醒来后挣扎逃跑,撞见正在客厅开经验交流大会的众鬼,他用绳子绑住他的四肢,静静等待他的苏醒。
画家是在头疼欲裂中醒来的。
浑身上下像是被汽车碾过一样疼。画家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卧室熟悉的天花板。
自己正处于卧室里?
大脑内残留的最后记忆,是自己将牛奶端给了林槐然而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张床上?
还有全身的疼痛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画家正百思不得其解,他刚想活动手臂,却愕然地发现
自己,被绑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槐!画家既惊且怒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年轻人,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槐看见画家的脸上出现了奇异的表情,忍不住就想精神折磨一下他。
画画呀,林槐笑眯眯地说着。
他用手指指了指洁白的床:这是画布。
说着,他又指了指画家:这是画。
一幅完美的画作,不是吗?他歪着头道,要想了解艺术,首先,得成为艺术成为艺术的感觉如何?画家先生?
画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天,他才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变态
林槐得此殊荣,笑容越发愉悦了。
还没等到他愉悦够,便听见画家接下来的声音:居然企图用这种方式,囚禁我,逼迫我委身于你,你这个
变态!你才是真正的变态!
林槐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你什么意思?他半晌道。
第271章 别想再丢下我
你
你你干了什么好事,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不祥的预感涌上林槐的心头,他直勾勾地盯着画家,眼里满是不解。画家却把他这句话当成了明知故问羞耻py。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无法以暴力逃脱,能做的,就只有随机应变。画家见林槐迟迟没有开口,他闭了眼,半晌艰涩道:你、你放了我罢!我保证,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林槐:?
明明之前我和这个人的沟通都很顺畅的。林槐回忆着两人愉快交流的下午,然而现在,我却感觉我们的沟通出现了障碍。
他还在思索画家的隐藏含义,画家见他迟迟不肯回复,再次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