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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家的条件你是知道的,我爸妈养大我们兄弟姐妹不容易,能拿出一百二十块钱和一床被子做陪嫁已经是极限。”小周心里憋燥得慌。
这几天高国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对她爱答不理还动不动就甩脸子给她看,今天更是过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一个人丢在食堂里!
还有这劳什子的婚礼!
就算条件再差,瓜子糖果总得给一颗别人尝尝吧,好歹人都是随了礼的,更何况高国庆又不穷,每个月都有差不多二百块的收入,却连身新衣裳都没给她做,还叫她回娘家再拿五百块钱补齐陪嫁!
“跟谁叫板呢!”高国庆他娘在屋里听到,哗啦一下开门出来,揪着小周头发啪啪就俩大耳刮子,“再敢这么跟你男人说话,看我抽不死你!”
小周也不是啥好性子的主儿,本来就已经够糟心了,结婚当天被婆婆揍,嗷的一嗓子跳起来就跟高国庆他娘干上仗了!
等第二天事情在部队里传开,小周已经被高国庆揍得进了医院。
敢打他娘,往死里揍!
“谢天谢地,得亏你没有这种家暴的陋习,不然就你这体格儿我不得天天躺医院。”下午,萧和平去接宋恩礼下班的时候,她坐在他后座如是道。
已经四月,天儿愈发暖和,路上行人也愈发的多,两人身上的大棉衣早就换下,只穿着普通的薄呢,看着比冬天的时候轻便不少,只是却也不方便她再偷着搂他的腰。
萧和平骑得很慢,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偶尔路况不好的时候还会停下来推着过去,比如这会儿,他跳下自行车,回头看她的时候眼神比阳光温柔,“你不家暴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一路推回军属院。
刚准备上楼,方珍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怒气冲冲的朝他们跑来,“姓宋的!你啥意思!”
宋恩礼莫名其妙,戳戳萧和平后背,“甭搭理她。”
“好啊!我说萧和平咋对我爱答不理的,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挑拨!”方珍疾步迈上楼梯挡住两人的去路,眼睛却是看向身形高大的男人,“萧和平你千万可别被她给骗了!这女人心眼多着呢!借我们文工团的衣裳给肉联厂的代表队,还让她们赢第一,她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想叫我难看!”
萧和平脸色越来越阴沉,一只手挡开她,目不斜视的护着宋恩礼上楼,“发疯滚回自个儿家去,少在这儿胡搅蛮缠。”
这种疯婆娘说喜欢他,光是想想都觉得膈应。
“我胡搅蛮缠?”方珍气急跟上,“你咋不问问她到底干了啥!为了跟我过不去她可真是啥事儿都干得出来!明明她们队的队友一块儿想出来的歌舞,她居然仗着自己是厂委干事就逼那些女工跟别人说这歌舞是她一个人编的!我说咋一个泥腿子还懂唱歌跳舞呢!也就你们这些傻兮兮的人才会被她骗!”
本来宋恩礼真没兴趣跟她说话,听到这话才停下脚步,好笑的看着她,“这话谁跟你说的?”
“现在知道怕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的工人阶级大多是正义的不畏惧强权的!我告诉你,等会儿我就带她们上文化局举报你!”
“哦。”
近乎木讷的一声,把方珍给整傻眼了,再想说啥,人两口子已经进门,萧和平看都没看她直接把门摔上了。
方珍气得要死,越想越不甘心!
今天比赛那支由她领舞的舞蹈是她辛辛苦苦编了几个月才编好的,为的就是迎接今年的春耕文艺比赛,往年这个奖项几乎都是她们文工团获胜,她个人更是因此荣获无数荣誉,今年却输给几个肉联厂女工!
说啥春耕是一群人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事,不需要集中体现个人!以前咋不这么说?
这口恶气她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你给我等着!”她气急败坏的踹了一脚房门。
宋恩礼在里头没事人一样摘着菜。
天天吃外面国营饭店的东西再好吃也吃腻了,反正现在萧和平已经知道她的来历,她干脆光明正大从空间拿了几样喜欢的海鲜,打算亲自下厨犒劳犒劳这个每天任劳任怨照顾她的傻男人。
萧和平却在听到门响的瞬间从厨房里出来。
“甭搭理她,这种人越搭理她越来劲。”宋恩礼拽住他衣角。
“我只是打算去找个人盯着她。”李利民和小林的事始终是一记警钟,时刻在他心里鸣响。
“她都说了要去文化局举报我,有啥好盯的,这是文艺比赛比的是歌舞,至于歌舞是谁编的他们才不管呢,文化局的人能搭理她就怪了。”不过到底是谁跟方珍说的那些话,宋恩礼心里还是蛮好奇的。
她自问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们的事,甚至还好心帮着借衣裳出化妆品……
文化局的人的确不能为这个搭理方珍,不过事情却还是传了出来,好些人不明就里跟着起哄,纷纷指责宋恩礼抢功劳出风头!
苗大姐听说这事,头一个就把钱淑琴揪到办公室问询,钱淑琴冤得要命,她虽然因为齐丽娟的事对宋恩礼有点小意见,但早在她帮着她们借衣裳还主动把自己的化妆品贡献出来给她们时就已经不生气了。
一个这么无私的人,咋可能是坏人嘛!
“算了苗大姐,要说就让她们说吧,反正我也不能少块肉。”再说本来就不是她编的,是她改编的而已。
宋恩礼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翻一本言情。
这两天她们办公室重新调整了下摆设,她的办公桌被移到最里面左手靠窗后背靠墙的位置,平时她就喜欢面朝门口坐着,这样就能安心看闲书打发时间而不用担心被突然闯入的人看到。
而那本书,则被她用白纸糊了书封,用一本革命题材书籍做幌子。
“这咋行!你花了那么多心血才编出来的歌舞凭啥说你抢功劳!要是没有你,就她们几个这点水平能在省赛中得第一?别说文工团,就连文工队她们都比不过!刚杨厂长还说了,这事一定要严肃处理!”
“杨厂长刚来过了?”宋恩礼眉头一拧,拿着书出门。
上班没几个月,大小事倒是不断,这齐丽娟的事刚消停何必又在这么个小事上追根究底,越是搞特殊越会被人针对,还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了不成?
杨厂长也是草木皆兵了,打从她跟严朝宗的关系被小孙捅到人前后,这班上着是越来越没劲。
不信的人各种质疑,相信的人各种奉承,她成了拔河比赛中的那根绳子。
她上楼,很多人下楼,差不多吃午饭的时候,大伙儿手上都拿了饭盒,遇到她,还热切的同她打招呼。
厂长办公室门虚掩,里头没人。
宋恩礼以为杨厂长可能下班回家吃午饭去了,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细微的对话声从不远处那道紧闭的房门中传出,她好奇走近,对话声也随之变得清晰。
“这话不是我传出去的,我又不是她们那队的人,我咋知道她们的歌舞到底是谁编的。”
“那就最好,你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得罪谁也别得罪小宋,否则……”
“好啦好啦,人家知道了,不过叔叔啊,你跟我说说呗,这宋红旗她到底是不是严书记侄女?我心里也好有个底啊。”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杨厂长突然怒呵一声,宋恩礼眼前一亮:刚才那女的是……魏英华?
魏英华是杨厂长的侄女?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里头突然传来“啪啪”两声,仿佛巴掌拍到肉,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的呻嚶:“哦……叔叔,叔叔你慢点,人家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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