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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52

作品:生随死殉 作者:藕香食肆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尤其是文帝朝四面开战,朝廷运力不足时,为了刺激民间商人转运粮草军械,盐引曾经发到了二十年后。

    ——这也是谢茂轻易动不得盐政的理由。

    文帝放了二十年的债,他说撤了就撤了,朝廷在百姓眼中还有什么信用度可言?

    能拿到盐引的除了富商巨贾之外,还有一些以权谋私的官宦人家,这也是朝廷默许的福利。所以,这一批能够拿到盐引的商人,通常背后都有着很庞大的势力。不是财力,就是官势。

    晒盐场每年产盐数量有定额的,吴富筝这处晒盐场所产的食盐,大部分都被握有盐引的大势力垄断了,每年带着盐引来买盐的买家也都有数,对方只要拿着盐引来了,吴富筝就不能说没有盐卖,哪怕少一斤一两都不行——怎么可能没有盐卖?没有,那就肯定是你吴富筝卖私盐了。

    这年月贩卖私盐就是杀头的罪过,吴富筝当然偶尔也会偷卖一点私盐,不过,就算卖私盐,他也不敢卖太多,更不敢影响了官盐的行情。

    问题是,自从神仙种推广开之后,役工减少,晒盐场产量不足,他是真的没盐卖了。

    买家可不会考虑吴富筝的难处,买家只要买盐。我有盐引,晒盐场就得给卖给我盐。

    不卖,我就举报你卖私盐,等着死吧!

    吴富筝只得出高价雇佣工人,然而,他这晒盐场本来也赚不来大钱,从前靠着压榨人工渔利,如今工钱涨上去了,很快就散尽家财无以为继。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另则它途。

    钻营来去,主意最后打到了强征农夫这上边。

    据吴富筝供认,他其实给每个征来的农夫都付了工钱,每人每月半两银子,管饭,做满半年还给一套房县布做的衣裳。这钱统一交给了海沙县令彭润。若有工人疲累身故,他给的丧葬抚恤是十两。

    “这吴富筝还是吴阁老的族侄。”谢茂嘴角噙着冷笑,衣飞石就知道他要杀人了。

    这是一层一层地压迫,最终才会酿成今日海沙县的悲剧。

    勾结海沙县令的富商吴富筝坏不坏?当然坏透了。可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他又怎会铤而走险?

    这个晒盐场,莫说开不下去关停,就算少晒十天盐,那一批揣着盐引等着买盐的大商人,也绝不会放过吴富筝。吴富筝说他没有给族叔吴善琏写信求助,这事儿谢茂和衣飞石都不相信。无非是吴善琏也不肯管罢了。

    吴富筝招得这么干脆利索,显然也是近几年来被逼得太狠了,存心要将此事上达天听。

    盐引发放都是有记录的,晒盐场卖盐也都有记录。谢茂心火茂盛,半夜拉着衣飞石去翻吴富筝那晒盐场的账本,抄出几个商号的名字和盐引编号,连夜叫送回京城盐政总督衙门核查。

    回城南别馆的路上,就看见火光烧红了半边夜空,整个四岸县衙被火舌席卷一空。

    谢茂稳稳地站在漆黑的四岸县街头,冷笑道:“有意思。”

    杀人灭口是做不到了,干脆一把火把证据烧个精光。倘若不是谢茂膈应得睡不着,半夜拉着衣飞石亲自走了一趟,证据已经消失了。

    何等猖狂啊!

    第175章 振衣飞石(175)

    县衙失火是极蹊跷的一件事。

    谢茂到城南别馆下榻才拿到吴富筝的供词, 不到两个时辰, 县衙就失火了, 证据焚烧一空。

    一旦到地方出了事,听事司也必然不干净。所以,吴富筝被押住之后, 地方官员不可信, 地方听事司不可信, 谢茂就吩咐衣飞石交羽林卫亲审, 应该是一个相对保密的环境。

    倒不是说羽林卫必然有内鬼,泄漏了对吴富筝的讯问情况。

    但,消息外泄是一定的。起码,对方在出事之后, 就一直紧盯着谢茂一行人。

    在眼看无法挽回,对方迅速选择了烧毁证据。也就是说,在四岸县不远处,对方必然有一个能“做主”的人在默默窥伺着, 相机而动。

    被人窥探紧盯的滋味极其难受, 何况, 向来横行霸道的皇帝还被人当面烧了证据, 何啻打脸?

    ——尼玛以前都是朕当面烧别人的证据, 现在别人居然对朕也耍这一套,简直不能忍。

    一路上负责安防的人都是衣飞石, 这要是搁了旁人, 这会儿已经被谢茂骂得狗血淋头了。如今二人关系日厚, 谢茂有脾气也不愿意对衣飞石发,阴着脸回了城南别馆,还能稳稳当当地洗漱睡下。

    衣飞石却自觉极其失职。

    皇帝不训斥他是因二人情意,他怎么可能跟皇帝一起没心没肺地躺了?

    服侍皇帝安歇之后,衣飞石悄然更衣出门,去了县衙现场。

    风助火势,大火一旦燃起,根本不可能扑灭,然而,四岸县衙这一把火烧得极其精准,只烧了县衙前后,旁边的民房毫发无损,只被燎出半墙黑烟。县衙被烧透之后,火势就渐渐小了。

    莫沙云只带了十个羽林卫出来,察看现场之后,见衣飞石过来了,连忙禀报道:“将军。此是纵火无疑。着火点有大量火油助燃的痕迹。”

    “说些我不知道的。”衣飞石说话的口吻也日益趋向于谢茂。

    莫沙云挥手让背后的羽林卫退下,走近衣飞石身边,犹豫片刻,轻声道:“手法很内行。”

    衣飞石听明白莫沙云的意思。

    不必察看起火点,衣飞石就知道这事必是内贼所为。他自己心里清楚,没有什么外人能准确地掌握羽林卫审人的进程,也没有人能够掌握皇帝拿到吴富筝供词的时间。

    能掐准时机放火的,必然是自己人。皇帝给他面子不曾训斥他,他才尤其觉得难堪。

    “哪一种内行?西北的内行,还是羽林卫的内行?”衣飞石问。

    尽管都是衣飞石带兵,但是,他手底下西北军和羽林卫在遇事处置上,都有细微的差异。

    西北军继承的是衣尚予带兵的传统,衣飞石回京后接掌羽林卫,虽也带了心腹安插到羽林卫内部,然而,羽林卫本身也有其故有的规矩和手法,衣飞石不能蛮横地废除旧法,此后带兵训练时,就汲取了二者之长,择优而授。

    莫沙云被问得冷汗都出来了,低声道:“卑职无能,看不出来。”

    衣飞石将火场附近的人都看了一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