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晓得原身年纪虽轻,在主食组声望非常大,粢饭团美滋滋地拿着那一块钱冲他说恭喜发财,背后主食组纷纷涌了上来,把谢茂团团围住:“老大,拜年了!”
“老大,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老大,我也要压岁钱!”
……
在谢朝含蓄习惯的谢茂,在新世界也颇有点不适应了。
讽刺,朕那是讽刺好吗?你们统统都是巨婴?还真把原身当爸爸了?
几个原本就和谢茂相熟的主食一拥而上,谢茂才掏过钱,他们都知道谢茂把钱揣哪个兜了,四人小组娴熟地配合作战,这边佯攻这边牵制,剩下两个趁机伸手,一上一下掏兜。
——修士通常是不会准许任何人近身。尤其是谢茂这样的文职人员。
到了近身缠斗的地步,情况必然极其险峻了。
谢茂的意识让他拒绝这种被围攻的处境,然而,很意外的是,他的身体熟悉这一切。
那一瞬间,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谢茂俯身错开了左右的佯攻牵制,准确地一脚踢开了下边伸来的手,右掌握住上边摸到他衣角的手指,啪地往桌面上一拍。
对方嗷地一声,把手指抽了回去,腆着脸冲他笑:“嘿嘿。”
……都是些什么赖皮玩意儿。谢茂看着另外一个四人小组又要扑上来,把兜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给你们发,排队!”又不能真的把这群人干趴下。
最重要的是,交手的火石电光之间,谢茂心中多了一丝很古怪的感觉。
他没有战友。
他甚至都不是战斗人员。
他唯一信任的人只有衣飞石,愿意交付后背的人也只有衣飞石。
但是,原身残留在肉身上的本能,让他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被这群人围在中央,被他们一组一组上前围攻时,谢茂没有被威胁的危机感,在他做出反击动作之后,滞留在他脑中的完整应对策略,全都在告诉他,原身熟悉这一切,原身经常和他们这么玩。
谢茂不会轻易交付信任给任何人,哪怕有原身残留的本能也一样。
只是这种感觉很奇妙。类似于“我虽然不会信任别人,可是,有这么多同袍的感觉挺好”。
得亏谢茂兜里揣了不少现金,总算把主食组和几个别组凑热闹的文职人员都发了一遍压岁钱。闹了这么一场之后,他就有多少兴师问罪的气势,也都被一片恭喜发财、新年行大运的欢声笑语淹没了。
被闹得没脾气的谢茂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心说,你们这一群兵痞,以后让我让小衣收拾你们。
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
——如果他不愿意,他当然能把主食组镇住。可是,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
如他所说,只要在不涉及衣飞石安全的情况下,原身留下的一切因果,他都愿意承负。坐在会议桌前说话的两位主管投票让他去死,原身留下的战友、兄弟,并没有对不起他。
既然势不两立,应该选择离开特事办的,也不该是一线作战、出生入死的他。
谢茂从人群的间隙中看向会议桌前的丁仪和常宿义,耳畔馒头、花卷和炒粉都在七嘴八舌地询问他的近况,主要打听他是临时归队,还是以后都不走了?
“不走了。”谢茂语速轻疾笃定。要走的,应该是那两个人。
目前在颐和茶庄集合的只是少部分人,一线作战、二线支援来得比较少,领导来得比较多。
特事办总共三位坐主席台的领导,办事处主任丁仪,作战主任常宿义,后勤主任齐秋娴。
谢茂在一边给主食组发压岁钱的时候,齐秋娴去了会议桌前,确认常燕飞没有说谢茂坏话,她才松了口气。
她的压力非常大。
谢茂进特事办就怼走了和她交好的叶萍青,补上来的常宿义大部分时间和稀泥、不站队,只有涉及谢茂的问题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丁仪投票。
齐秋娴不得不时常面临一对二的局面,根本无能为力。
丁仪和她都是军方出身的女战士,没有隐修身份,没有任何后台,刚进特事办时,两人也都是一线作战的普通战士。全凭着几十年敢拼敢杀为国牺牲,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高位。
丁仪所做的一切都在条例允许的范围内,再有常宿义在旁帮腔,齐秋娴非常被动。
她在丁仪身边坐下。
尽管二人在对待谢茂的问题上有分歧,彼此却是多年好友,感情非常深。
常燕飞正在向上级汇报虫草的死亡事件。有人在临时集合点施放阎罗幻阵,不止虫草因此死亡,还有一个率先赶到集合点的腊排骨,已经被摄取了生魂,肉身被警察送去了医院,目前正在被接来颐和茶庄的途中。
丁仪向常宿义要求技术支援:“常燕飞的处置方式正确么?”
所谓处置方式,就是兵解虫草。
常宿义是常燕飞的亲叔叔。不过,特事办里隐世家族弟子非常多,常宿义也不是唯一的牛人,只是他身为作战主任,被迫留在京市值班而已。他并非唯一的权威,一旦在这个问题是护短撒谎,丁仪一个电话就能知道真相,得不偿失。所以,丁仪很放心地询问他。
“整个隐盟至今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阎罗幻阵。除非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布阵者,这几乎不可能做到。我认可常燕飞的处置方案,当时情况下,兵解虫草是最好的处置方式。”常宿义说。
他叹了口气,为虫草的死亡。又补充说:“可以征求池家的意见。”
虫草出身池家。如果池家也认可常燕飞的处置方式,特事办就没话说了。
——池家说不得还要备上一份厚礼,到常家感谢常燕飞救了池春草一条残魂,让她能去投胎。
“领导,是我错了。”常燕飞反口。
他把谢茂提供的正确解法说了一遍,丁仪和齐秋娴不大了解,常宿义的反应和常燕飞一样,当场就把面前桌上的烟灰缸和茶水杯子清空,一只手沾着茶水划出天星罗盘,开始推衍其可能性。
常宿义沉浸其中一时半会出不来,常燕飞则冷静地说:“领导,是我冲动了。如果我没有兵解池师妹,她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老大可以救她。我请求处分。”
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