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主要戒严防守的是码头、桥梁等处,沿岸不可能一一看守。想要偷着下河,不算困难。
难度在于特事办给谢茂的那张地址。
必须从规定的地点下水,还得在泰晤士河里游上半小时到一小时。
这不是坑爹吗?在水里那么长时间,肯定会游过有警察的河段,也肯定会被发现啊!
“去警力最多的河段。”谢茂说。
既然伦敦方面掌握的消息比他们更多,那就跟着伦敦方面走好了。警力最多的河段,一定就是伦敦方面认为应该重点防守的河段——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值得被守护。
谢茂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到伦敦来,找到丁仪所说的那件东西,将之带回华夏。
不管丁仪是要他当幌子还是靶子,他接到的任务是这样,他就不会节外生枝,也不会半途而废。
哪怕中午见到了失踪已久的虾饺,他也没想过去和虾饺叙旧。——他并不确认虾饺目前是什么状态。如果虾饺正在任务中,贸然前去相认,很可能打乱虾饺的计划。
现在,他觉得自己离虾饺越来越近,离当年容锦华死亡的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三人沿着河道走了一段时间,童画就侵入了伦敦警方的系统,监听调度之后,给他们指了目标:“圣凯瑟琳码头往下游十二英里,有一个小公园。我把定位发手机上了。”
“没有人能在一个小时内游二十公里。”容舜说。
十二英里就是二十公里。特事办给的地址是圣凯瑟琳码头上溯四百米,再往下游一小时,那地址就绝不可能是码头的二十公里之外——飞鱼在世也不可能一个小时游出去二十公里。
“先去看看。”谢茂挥手拦车。
如果真有一件东西沉在泰晤士河底下,十多年过去了,它很可能顺着水流飘向了下游。
三人在临近目标地点八百米的位置下车,这里的警力明显比其他地方多了不少,闪烁着执勤灯光的警车停在码头附近,沿途拉上了封锁线。
容舜装着买咖啡,把谢茂和常燕飞拉到了屋檐底下。
“十点钟方向的三楼阳台,四点钟方向的卡车,两点钟方向的出租车……”
容舜迅速点了咖啡,提醒谢茂,“都是监察哨。”
“我让童画抹掉了我们进出地铁的画面,不过,口供太多,警方应该已经拿到我们特征资料了。”
要说他们这三人真的不大适合出来干特务,谢茂长得太好,容舜手打石膏,常燕飞穿着卡通棉服就不肯脱,走哪儿都会给路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在地铁里,常燕飞救过人,谢茂单扛白毛怪,容舜基本上把所有乘客(怪物)都打了一遍。
地铁里那群死里逃生的乘客,一定会对警察描述他们看到的一切。童画抹去监控画面也只能拖延一时,顶多阻止三人上人脸识别系统。
当然,伦敦警方紧着对付怪物,大概率不会全城搜捕他们三人,但是,如果他们自己撞上去了呢?
“我有一个主意。”常燕飞脸色严肃地说,“我们打扮成摄魂怪!”
谢茂没看过这个电影,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单看容舜的脸色,他就知道常燕飞出的主意又另辟蹊径了。
常燕飞御敌时每有奇思妙想,看上去不怎么靠谱,最后效果都不错。第一次见到谢茂时他就敢悍然勾引谢茂,居然也弄得谢茂棋差一招,火车上的灵魂画作也替谢茂解决了很大的难题。
容舜觉得常燕飞常常胡闹,谢茂不然。他挺尊重常燕飞的“奇想”。
“什么是摄魂怪?”谢茂问。
容舜搜了张剧照给他看。谢茂果断地拒绝了常燕飞。
“不过,换身皮是对的。”谢茂指了指同样来买咖啡的警察。
大批聚集在一起的警察不好撂倒,三人分开沿着河岸,找了落单的警察,放倒之后换上制服。下雨天,又是夜晚,这么大规模的调遣,不仔细辨认,很难发觉皮下已经换了人。
“你得脱了这件棉服。”容舜帮常燕飞拼命拉衣服,尺寸不合适,根本套不上。
“我说了去找前边那个胖胖!”常燕飞也很烦躁。
他能脱得下棉服,脱不下身上的翡翠玉丝。当着容舜的面上演“自虐捆绑py”?这是他一辈子都在逃避的尴尬。
一道手电筒的光芒照射在他们脸上,二人都是一惊。
谢茂慢慢走了过来:“怎么了?”
容舜松手站开。
常燕飞尴尬地扯着身上的衣服,说:“小了一点。”
谢茂已经发现了他的难堪。
常燕飞的秘密只有他和衣飞石知道,当事人不想泄漏,他也不能随口告诉容舜。再者,让常燕飞脱衣服很不人道,翡翠玉丝会深深地嵌入他的肌肤,形成勒伤,这不仅仅是隐私问题。
“穿我这件。”谢茂放倒的警察比较胖。他和常燕飞换了衣服,发现彼此穿戴都是刚刚好。
三人换上全副装备,朝着目标地点靠近。
远在杭市的童画快要被这一出又一出的乱子搞疯了,她紧急替三人做了身份伪造,改了电子记录,最后绝望地说:“电子记录我能改,你们手里的警官证、警号,我真的没办法……”
“我们尽量不露馅儿。”容舜冷静地判断,“这么大规模的戒严行动,一定是从各地抽调警力维持,不可能谁都认识,也不会随意盘查同事的证件。”
真要是遇到熟记这三张皮警号的“亲密同事”,那也是撞大运了。不会那么倒霉吧?
谢茂微微一笑:“跟我来。”
此时天衡未倒,灵力充沛,修者有天人感应存在。谢茂只要跟着感觉走,不被主观意识阻挠,就绝不会碰上能拆穿三人身份的“亲密同事”。
雨越下越大,河面上腾起浓浓的水雾,阻挡了大部分视线。
两艘警用船停在了河道中央,探照灯监控着河面。
谢茂晃着手电筒在前带路,沿岸站哨的警察没人多管闲事,看见三人身上的警服就放松了警惕,任凭他们在封锁线内走动。正如容舜所料,临时执行的戒备任务从各个分区抽调警力,大部分警察都彼此不认识,也没人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执行机动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