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材地宝炼那一具逆了天的皮囊——身强神弱,衣飞石附身上去非但不能自养,反而会被耗尽。
现在眼看衣飞石就要消散了,他居然一个能养住衣飞石魂魄的物件都没有!
藏着一堆天材地宝,仓促之间,不加工都不能用!
焦急慌乱中,谢茂紧紧咬牙,眼睁睁地看着衣飞石的神魂一点点毁朽。
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东西。
他要一个品阶高到能够养圣人魂,又能控制好自身的本源气息,不能纯阳,不能纯阴,不能至刚,不能至柔,不能五行欠缺,也不能五行太盛,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还要不生贪婪之心,绝不会贪图衣飞石的圣人之魂,故意消耗衣飞石的神魂,吞噬掉他才行!
这世上存在这样的东西吗?天生天养的绝对没有!
除非谢茂现场加工。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了。
哪怕随身空间可以调整时间流速,也做不到一瞬万年。
……等等。
谢茂突然福至心灵。
他倏地抽出雷击桃木剑,朝着左手手臂斩落。
木剑稳稳当当地搁在了臂弯上,肌肤血肉没有一丝伤痕。看不见的神魂在瞬间剥去了偌大一截,谢茂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用失去了神魂的左手牵住衣飞石的手,原本虚弱的衣飞石霎时间化作飞灰。
谢茂眼神一空,眼底露出一刹那恐惧。
他害怕。
太害怕了。
不过,他只害怕了那么短短地一瞬间。他没有时间去品味恐惧。
脑中两句真诀随之出现,清晰得宛如天赐。
谢茂此前对此毫无印象。在想到它的同时,他就随之明白,一旦动用这句真诀,必然元气大伤。
元气?这时候莫说元气,命都要给了!
“旧事祭轮回,生死拜时间。”
谢茂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冲天金光,恰好十个字,分别镇压天地八方。
原本天崩地裂、摇摇欲坠的小世界在真诀镇压十方时稳定下来,在空中渐渐散去的衣飞石也化作一道金虹,顺着谢茂的左手指尖,沙沙流泻而下。
谢茂满脸煞白靠在宫柱上,看着完完整整留在自己手臂之内的衣飞石魂体,终于松了口气。
……万幸,朕还养得住他。
衣飞石是圣人,谢茂自认八成也是个圣人。
用他谢圣人的皮囊养着衣飞石虚弱的神魂,他能够控制好所有属性,不会无意中伤害衣飞石。他更不会有意吞噬衣飞石的神魂,主动伤害衣飞石。
一心一意去找什么天材地宝合适的寄魂物件,谢茂都忘了,他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
旁人害怕被夺舍,觉得共用身体不方便,他和衣飞石何等亲密关系?两心一体几十年了,再没有什么可避讳之处。
只是……
谢茂顺着宫柱,缓缓瘫坐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左臂,心中苦笑,还真是元气大伤啊。
为了给衣飞石的神魂腾地儿,谢茂本就斩了自己一部分神魂,念动真诀强行拢住了衣飞石溃散的神魂,又被那两句真诀疯狂吸走了大部分真元。
这所谓的元气大伤,并不是真元被清空,休养两日或是嗑个能量石就能恢复。
如今谢茂是实打实地被砍了修为,吸走多少就少了多少,想要恢复,只能重新修行。从新古时代到现在,谢茂辛辛苦苦修行近三年,被这两句真诀闹得一朝回到解放前。
寄居在手臂中的衣飞石仅有一缕沉睡的意识,谢茂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虚弱,哪怕这会儿恨不得把衣飞石摇醒了作言情剧状咆哮几句,到底还是舍不得折腾。
眼前小衣差一点就碎成渣渣了,还去摇他吼他,心肝也太黑了吧!肯定不是亲老公。
谢茂苦中作乐地想了想,继续瘫着。
……起不来了。
“你说咱俩是不是亲两口子?你虚弱成渣渣,我也爬不起来,倒霉都搁一起了。”
谢茂抚摸着自己的左臂,满眼温柔。他知道自己在摸衣飞石,然而,如此情深地盯着自己的手臂摸来摸去,活脱脱就是精神分裂的症状,看着无比变态。
谢茂在小世界里待了快十八个小时,好歹养了些元气,慢腾腾地爬了起来。
他想出去也不容易。
必须先想辙离开衣飞石的小世界,回到游戏中,退出游戏之后,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循着来时的方向,谢茂去找那道通往游戏新手村的门,心里其实不抱多大希望。小世界的门通常不会固定下来,随着主人心意,随便往哪儿都能开。如今衣飞石差一点就没了,小世界也经历了崩溃风波,那扇不固定的门很可能已经消失。
——若谢茂没有被真诀吸取修为,离开小世界也不难。这不是人算不如天算么?
衣飞石涣散之前,也根本没想过谢茂可能被困在小世界里,他哪儿知道谢茂会被真诀吸去修为?
谢茂心情也不算特别坏。
有衣飞石在身边,哪怕衣飞石已经变成了他的左手,他的心还是很稳定。小衣还活着,我也活着,事情能坏到哪里去?神魂么,养养就好了,身体么,炼炼就有了,修为么,不就是多打几次消消乐么?
他在太极殿内寻找那扇门。
门就在那儿。
“还真是……”谢茂看着被固定好的门,只能是衣飞石的准备,“打算在这儿过日子了。”
谢茂心情很复杂。
门上刻绘着简单的符文,皆是衣飞石亲笔。
这代表着衣飞石早就打算好了,想要在小世界里,和谢茂长久地生活。
衣飞石早就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恢复不了,他穿不上谢茂给他准备的皮囊,也无法离开游戏世界。所以,哪怕谢茂责怪他不务正业,他也要花时间在游戏里寻找玩家,确定自己的服务器,他在小世界里铺设了太极殿,铺设了整个未央宫,将门固定在游戏之中,都是为了和谢茂在一起。
他也曾告诉过谢茂,他受了伤,有些不好。
不过,他一直没有告诉谢茂,他已经不好到了这样的地步。
为什么不告诉我?谢茂站在门前,回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