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概则无,容舜还想过完整版的先生确实有其优越性。
衣飞石心想,你倒不傻,君上确实在等待时机。
——等的就是白小青把你这个修轮回道的继承人送过来。
殿外。
谢茂一手抓着升龙谱,突然之间醒悟过来:“海族?!”
君上匆匆忙忙逼衣飞石去鬼府,终于补全了谢茂最后一丝困惑。
刘叙恩和海族!
常老鬼是巫族,延嗣清平是虫族,这两人实际上是生出在不同时空的同一个人。
一开始常老鬼跟着谢润秋混,刘叙恩出现得极晚,谢茂都不曾把刘叙恩与常老鬼联系起来。
直到后来回想起天后宫青盟大比时,那一道凭空出现的时空裂缝,谢茂才猛然意识到,谢润秋和刘叙恩追杀他的手段方式,二者何其相似?
这两人都是在时间长河中流浪着,寻找谢茂轮回的坐标,一路追杀。唯一不同的是,谢润秋使用的是弑父触动坐标,刘叙恩使用的则是徐莲的剖身残魂当坐标。
若说这两人不曾私下苟且、互通有无,傻子都不信。
常老鬼在八年前就已经被君上解决了,从此以后不敢再掺和刺杀之事。
谢润秋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巫族、虫族的力量,没有了常老鬼,谢润秋就失去了与失魂异族沟通的桥梁,他拿什么和刘叙恩联手?
——从始至终,海族都是刘叙恩的势力范围,是刘叙恩控制了海族,或者说,他制造了海族?!
那君上为什么急切地想要把衣飞石支走呢?
——君上不想让衣飞石参与新世界的最终战。
在此之前,君上尚且没有这种想法。那是什么促使他产生了这种想法呢?
——刘叙恩的口供。
刘叙恩说了一些君上此前也不知情的话,促使君上急切地想要送走衣飞石。
从这个角度去想,谢茂发现,君上也并非全知全能。君上不知道衣飞石在下界前曾经受了重伤,也不知道衣飞石已经强弩之末,现在君上还很可能不知道一些极其要害的事。
谢茂手里的升龙谱倏地消失。
他缓缓从玉阶上坐起,神色凝重:“我说中了?”
升龙谱重新回到谢茂手里时,光板上浮现八个字——
他在局中。你在局外。
谢茂一口气梗在胸口。
光板上再缓缓浮现两个字——
随他。
……
谢茂突然想起菩萨刚才说的那句话。
菩萨说,天心有迹,人心难测。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他的选择?
谢茂曾以为这个“他”指的是君上。看着光板上久久不散的“随他”二字,他突然觉得,菩萨口中人心难测的“他”,也是“随他”的那个“他”?
他,衣飞石?
这个局,我竟也不能进的么?!
第790章阴庭旧主(3)
随他。
君上的态度是, 随他。
谢茂仰头躺在神殿长长的玉阶上, 差点被君上的说辞搞迷糊。
他在完全未知的情况下, 把小衣的局, 对付卢随心和腐兽可能面临的意外,要不要真的任凭小衣选择,这几个问题反反复复想了几遍之后,突然醒悟过来——
你把这世界因海族死亡的所有魂魄一股脑儿塞进轮回池,造成轮回池大堵塞,弄成一个除了小衣没人能“重启”恢复正常的局面, 让小衣陷入若不履职就会放任鬼府大乱、心内极其惭愧的困境中, 现在却跟我说, 随他?
明明就是你逼小衣去鬼府收拾残局,现在却轻飘飘来一个“随他”?!
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
谢茂返回值殿时, 容舜还在陪衣飞石说话。他前期是个习惯听差的角色,主要负责出行和善后,这八年间被君上委以重任, 已经从参谋升任谋臣, 也已经习惯了出谋划策。
谢茂在神殿外想明白的事情, 容舜也已经辅佐当局者迷的衣飞石想明白了。
衣飞石陷入沉默。
君上想让他走。鬼府局势也逼着他走。能不走吗?
“原则上, 我同意你去鬼府处理轮回池的问题。”谢茂进殿还未坐下,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容舜原本坐在衣飞石身边说话, 见状起身让了位置。也不等衣飞石反应, 谢茂已经坐了下来, 很严肃地看着他:“不过, 取回神躯的事就不必再考虑了。我不同意。”
谢茂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至少,他知道不能拿小衣的性命去冒险。
“总有别的办法。”谢茂说。
“先生认为我应该去鬼府,但不应该冒险取回神躯。”衣飞石确认他的意图。
谢茂点头。
“这个世界有什么事情,是我必然不能面对的呢?”衣飞石问。
谢茂哑然。他其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君上逼得这么急,不惜让衣飞石冒险取回神躯,不惜让轮回池停摆,让鬼府陷入混乱,总是有道理的。
“你要留下来?”谢茂反而开始担心了。小衣的犟脾气又犯了。
“我与先生有话要说。”衣飞石吩咐身边人。
容舜有些担心,可这时候北斗剑、萧陌然等人都在,他不知这几人身份深浅,不好开口劝说,只能帮着清场。新世界的土著们更不好插嘴了,各人起身鱼贯而出。
谢茂憋着一口气,就想着衣飞石怎么诡辩,他也要把衣飞石送入鬼府。
——留下来肯定不行。君上已经着急了,留下八成要出事。
哪晓得衣飞石并没有任何诡辩的意图,直说:“我感觉不是很好。”
这话带着两分示弱三分求助,谢茂心疼又心软,那一口气瞬间就泄了,哪里还记得要对抗衣飞石的“犟脾气”,上前揽着轻抚背心,柔声安慰:“你说给我听?别慌,我在呢。”
衣飞石习惯地靠着他,低声说:“先生曾问我是否有与君上交手的记忆……恍惚是有。我分不清楚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们切磋的时候不少,君上……您,也曾教我练剑……”
这就是怀疑真的交过手、怀疑彼此的身份立场了。谢茂缓缓抚着他的背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