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壮先是一怒,心道这女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刚开始那几日还是顺眉耷眼的,如今居然都敢瞪自己了。
随后意识到自己的黑脸吓坏了两个孩子,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
薛壮是知道自己的黑脸有怎样威力的。
想当初还在军中的时候,只要他的脸一沉,手下的人全都大气也不敢出。
今天若不是夏月初在这儿,两个小丫头怕是已经哭着跑掉了。
想到这儿薛壮忽然意识到,军中那些将士都畏惧自己,连盛氏那个老刁婆子都对自己有所忌惮。
偏偏只有夏月初对自己毫无惧色,熟悉之后也越发不客气起来。
再这样下去,估计就要对自己发号施令了。
果不其然,睡觉之前,薛壮见夏月初端着洗脚盆进屋的时候,着实有些动气,皱起眉头厉声道:“我刚才说过,今晚不泡脚!”
“这么大人了,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夏月初却跟没听到似的,把脚盆放在地上,伸手就去给薛壮脱袜,“听话,别闹。”
“谁闹了!”薛壮越发怒道,这哄孩子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大夫说过一定要每天泡脚按摩,如今好不容易恢复点知觉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唐大夫还是颇有些水平的,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薛壮的腿已经堆冷热和按压有所感觉了,但却还是不能活动。
也正是因为他依旧不能活动,所以夏月初没费什么力气就脱掉了他袜子,将他的双脚按入盆中。
夏月初一边往他小腿上撩水一边问:“水温怎么样?烫么?”
薛壮有些自暴自弃地靠在椅背上,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夏月初没等到回答也不生气,反倒开始学着秦铮的样子,用拇指在他的小腿各处用力按压。
她手上的皮肤并不细腻,甚至因为长期干活还有些薄茧。
但就是这样一双手,在他腿上各处揉揉捏捏,竟让他从膝盖以下渐渐泛起一股酥麻,顺着双腿向上,说不出的舒服,骨子里却还有些发痒,恨不能狠狠捶几下腿。
薛壮越发不自在起来,上半身渐渐僵硬,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夏月初虽然没给薛壮按摩过,但是天天看着秦铮做,这会儿学得倒还像模像样,抬起头,勾起唇角俏皮地说:“我按的还不错吧?哎,我真是冰雪聪明啊!”
薛壮真是哭笑不得,被她这么一打岔,刚才那种似曾相识的玄妙感觉瞬间消失不见,觉得被她这样按按也挺不错的。
但是等小腿按摩结束,夏月初的手便顺着膝盖往上摸索。
薛壮如遭雷击地僵硬了身子,大腿被女人的手揉捏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哎,你放松点,这么硬邦邦的让我怎么捏。”
夏月初苦着脸,怎么使劲儿都捏不动薛壮紧绷的大腿,反倒累得自己手指生疼。
真不愧是当过兵的人,这肌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出来的。
“你、你别乱来……”
“谁乱来了?阿铮明明就是这样按的。”夏月初反驳道,一巴掌拍在薛壮腿上,“放松!”
薛壮只觉嗓子眼儿干得发痒,奋力想要咽点儿口水,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半点儿唾液都分泌不出来。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夏月初,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
这段时间,可能是因为终于能吃饱的缘故,夏月初原本枯黄无光的头发渐渐开始有了些乌黑的光泽,皮包骨头的枯瘦模样也长开了许多。
她就像是山涧路边的野花一样,稍微受到些春风春雨的滋润,立刻就焕发出不一样的生命力。
薛壮不自在地后仰着身体,嘴上道:“那、那什么,你捏了半天也累了吧,今天就到这儿吧,我……”
“没事儿,我不累,就快好了。”夏月初的手继续向上,被薛壮一把抓住。
“上面我自己按就行!”薛壮斩钉截铁地拒绝。
再摸都摸到大腿根儿了,夏月初把自己当丈夫,可以坦荡荡地做这些贴身的照顾,但是自己却无法坦然接受。
“那也行。”夏月初也察觉到这个位置有些尴尬,不再坚持,在自己腿上铺了一块毛巾,将薛壮的脚擦干净放在膝盖上,开始认真地帮他捏脚。
比起小腿,脚底的感觉更加敏锐,刚才那股酥麻劲儿再次袭来,让薛壮简直如坐针毡。
“怎么?按痛你了?”夏月初说着放轻了动作。
力道放轻反倒更加煎熬,这力道比起按摩,简直更像是在摩挲脚底。
薛壮捏紧椅子扶手,咬着牙道:“你没吃饱饭么,就这么点儿……”
话还没说完,一股熟悉的热流汇聚到腰眼处,已经许久没有反应的下|身居然蠢蠢欲动,有了要抬头的趋势。
薛壮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心中说不出该欣喜还是难堪。
他猛地一推桌子,让自己坐着的椅子猛地向后挪开,拖出刺耳的声音,狼狈道:“好了,不要捏了!”
夏月初被吓了一跳,抬头一脸莫名地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中写满了疑问。
薛壮攥拳咬牙,想要压下体内的热流,下|身却丝毫不受意志控制,反倒更加灼热硬挺起来。
眼看衣衫就要遮掩不住这尴尬的反应了,他匆忙扯过一旁搭着的布巾,遮掩着双腿间的尴尬,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道:“捏这么久就足够了,你今天去做酒席也累了,早点睡吧。”
夏月初只当是自己按摩的手法不对,便也没有强求,只道:“下回进城复诊的时候,我也跟唐大夫学学该怎么按,总不能全指望着阿铮,万一他像今天似的不在家,岂不是耽误你恢复么!”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薛壮自己撑着炕沿儿,慢慢地挪到炕上躺好,扯过被子盖住依旧精神的部位,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以后不管是下雨下雪还是下刀子,他都必须给我回家!”
“你这人咋这么不讲理!”夏月初泼掉洗脚水,回来反驳道,“阿铮去镇上赚钱还不是为了给咱们减轻负担,我替他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
见炕上的人没有反应,夏月初又道:“我之前都没跟你说,前几天刚开化的时候,江水多冷啊,可为了给你抓鱼补身子,阿铮挽起裤腿就往水里跳。要我说,亲兄弟又能怎样,有几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家小孩儿家家背井离乡跟着你回来,咱们就得对人家好点儿,你说是不?”
听着夏月初一口一个咱们,薛壮心里的羞恼渐渐平息,觉得好像能从这话里抓到一丝头绪。
半晌后,夏月初回里屋都快睡着了,隐约听到外间传来薛壮忿忿地低吼:“都是……泥鳅……”
缸里还养着上次捞的泥鳅,明天就做泥鳅豆腐好了。
夏月初心里盘算着次日的菜单,进入了酣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