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掌?”夏月初看着衙役的话,心里头咯噔一下,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说,“劳烦衙役大哥特意跑一趟,还没吃午饭吧?快请到楼上的雅间歇会儿,我去后厨给您拾掇几个小菜。”
“夏娘子不用忙了,刚刚在店门口吃了一碗腊八粥,这会儿一点儿都不饿呢!”
衙役是闫文远派来的,早就知道双方的关系不错,所以半点儿架子都没有,说话和态度都十分和气。
“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儿交接好再说。”衙役说着把自己带过来的匣子放在桌上。
木匣上面贴着封条,还盖着府衙的大红印章。
夏月初拆开封条,打开木匣的盖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只风干的黑乎乎的熊掌。
“都是风干的前掌,四个人每人一只,因为要提前处理,所以便提前分到每个人的手里,小年那天去比试的时候再带过去。”衙役解释过又笑着说,“夏娘子上回做的赛熊掌艳惊四座,如今还上真熊掌,肯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夏月初笑着谦虚,但是看着匣子里的熊掌,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她还能说什么,难道说自己只会做赛熊掌,至于真的熊掌,只在动物园的熊身上看见过?
要知道,前世的时候,熊早就已经是保护动物了,别说是做熊掌了,她当真是连吃都没吃过,师父也从来都没教过该怎么做。
夏月初将装熊掌的匣子收好,自己收拾了一下心情,去后厨弄了几个菜出来,让薛壮陪着衙役吃了午饭。
薛壮把衙役送走之后,在店里和后厨都没找到夏月初的影子,回房才发现,她正在炕上滚来滚去,嘴里也不知在小声地嘟囔什么。
“这是犯什么病了?”薛壮坐在炕沿边儿上,伸手把夏月初拦住问道。
“啊——小年那天要做熊掌!熊掌!!”夏月初哀嚎一声。
“熊掌怎么了?”薛壮被她嚎得一头雾水。
他跟衙役是一样的想法,都觉得夏月初既然会做赛熊掌,做真熊掌还有什么难的?
“我不会做啊!”夏月初把头埋进薛壮怀里,闷声闷气地说,“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熊掌,以前只听说干熊掌的泡发和处理十分麻烦,但是我从来没做过也没学过啊——”
夏月初真是眼泪都快下来了,虽然她并没有必胜的野心,但是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输在起跑线上啊!
小年那天可是在城隍庙那边当众比试厨艺,按照她的计划,可就指着那天多露脸,好给府城的新店招揽生意。
可如今决赛的食材居然是自己见都没见过的熊掌,到时候大家站在台子上,把各自处理好的熊掌拿出来,结果就自己的不过关,到时候别说是露脸了,几张脸皮都不够丢的。
夏月初真是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头一次生出了想要弃权的想法,但是还没说出口就先在心里自我否决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夏月初啊夏月初,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什么办法都没想就要放弃,丢不丢人?
薛壮真是哭笑不得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会泡发有什么要紧,你只要会做熊掌不就得了。”
夏月初被薛壮说得一愣,抬头傻傻地看着薛壮,还以为他不懂,解释道:“府衙送来的是干熊掌,必须泡发之后才能做菜,不然也不用这么早就给送过来了……”
薛壮难得见她这样傻乎乎的表情,抬手刮刮她的鼻子道:“熊掌泡发本来也不是什么独门秘籍,东北这边大酒楼的厨师或是经常跑山的老把式,基本上都会,你不用着急,我叫孙旭去打听打听。”
“那人家要是不肯教我怎么办?”夏月初抓着薛壮的衣服,可怜巴巴地问。
“若是不肯教,就给些钱让他帮你泡发处理好不就是了。”薛壮无奈,“府衙那边既然把熊掌提前给到你们手里,而不是把你们叫过去关上个十天八天的现场泡发,不就等于说你可以找人帮忙么?”
“是、是么?”夏月初没想到,自己纠结了那么久的事儿,在薛壮嘴里竟然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孙旭在永榆县做捕头,对县里的情况简直是手拿把攥,清楚得不得了。
他从秦铮那边得到消息之后,第二天上午就带着朱建山过来了,直奔后院来找夏月初。
朱建山看见夏月初便抢先道:“夏娘子,瞧瞧你,我老朱也算是初味轩的常客了,这么点子事儿你叫个伙计去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还至于麻烦孙捕头一大早去找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老朱犯了啥事儿呢!”
夏月初看到朱建山,猛地一拍脑门,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朱家的山货生意做得这样大,在处理山货上头一定也是有能人的。
朱建山笑着说:“夏娘子,我老朱也不是个贪心的人,你只要把那五味子酒卖给我一坛,这件事儿我保管给你办得妥妥儿的。”
夏月初闻言忙道;“这还说什么买不买的,只要您能把这熊掌给我处理好,两坛子五味子酒做谢礼,我亲自给您送到府上去!”
“好!夏娘子果然是个爽快人!”朱建山闻言大喜,冲夏月初竖起大拇指道,“你只管放心,到时候一定给你个白白胖胖的大熊掌!”
夏月初回房打开锁着的箱子,把装着熊掌的木匣抱出来交给朱建山。
朱建山打开匣子,原本还挂着笑的脸色突然间就变了。
“夏娘子,你这熊掌是打哪儿来的?”
夏月初隐隐觉出有些不对,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忙道:“昨个儿府衙来人给送来的,来的时候封条贴得好好儿的,我亲手拆的。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朱建山低头凑近匣子,仔细嗅着干熊掌的味道,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他又端着匣子走到院中,冲着阳光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边,眉心紧锁,半晌才道:“这熊掌有问题,被人做过手脚了!”
“什么?”夏月初闻言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