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道:“你们先坐着,我去拾掇几个菜来。”
薛壮闻言忙道:“叫人去后厨端几盘菜过来就是了,你这两天累坏了,别忙活了。”
“没事儿,你们许久未见,先叙叙旧,我去简单做两个小菜,很快就好。”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殷颢就忍不住开始上下打量夏月初,忍不住在心里揣度,这人跟承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原本他以为夏月初只是个侍女,但是看到两个人说话态度的熟稔和自然,又觉得不像是主仆关系。
见夏月初转身要走,殷颢终于忍不住问:“承哥,这位是?”
“对了,忘记跟你介绍了。”薛壮说着拉住夏月初,笑着对殷颢道,“这是我的妻子,夏月初,你该管她叫嫂子。”
殷颢闻言瞠目结舌,声音都比之前提高了一个度。
“妻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薛承消失的这段时间里,非但过得好像还挺滋润,而且居然还有已经娶妻了。
殷颢忍不住低头朝四周看了一圈,心道等下该不会还要抱个胖娃娃出来给自己看吧?
薛壮点头道:“当初我被追杀摔落悬崖,从腰往下都没了知觉,多亏月初一直照顾我,不然我现在都未必能站在你面前。”
殷颢闻言稍稍有些释怀,原来是因为救命之恩。
但他心里还是颇有些不舒服,就算是救命之恩,多给些银子也就算了,何必非要娶回来做妻子?
即便承哥如今已经不再是名扬京城的薛小将军,也没有薛府作为靠山,但是以承哥的能力,即便是白手起家,也不会一直落魄的。
这样寻常的女人哪里配得上承哥!
薛壮似乎看穿了殷颢的想法,等夏月初离开之后,他才道:“我娶月初为妻,并非因为她对我的恩情,而是因为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值得我去爱和呵护。
月初是我的妻子,而你是我的兄弟,既然你还管我叫一声承哥,就该尊重我的妻子。”
殷颢闻言颇为委屈地,心道自己根本什么都没说,承哥就这样敲打自己。
“她、她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么?”殷颢还是不甘心地问。
“她早就知道了。”薛壮想起当初两个人从互相陌生到互相试探,最后终于明白了彼此心意的那段时日,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甜蜜。
当时的心情患得患失,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也是颇为美妙的回忆。
殷颢见承哥露出这样的表情,心情就越发复杂了,他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吧?
白绪宁本来一直安静地待在旁边,这会儿突然开口插话道:“昨天的婚宴就是这位薛夫人掌勺做的吧?手艺真是太好了!”
殷颢闻言气得扭头瞪视着白绪宁,心道你不站在我这边也就算了,怎么还长别人威风呢!
白绪宁却根本不怕殷颢,继续道:“颢哥,昨天为了赶回京城给你送信,喜宴我都没吃到最后,真是亏大了。”
“滚蛋,就他妈知道吃。”殷颢气得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但是被白绪宁这么一打岔,之前的情绪也被弄散了,找不回来了。
殷颢心里虽然极其不满,但是见承哥态度坚决,只好把自己的态度暂时压下去,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开始盘算,京城那边有什么适龄的姑娘可以帮着拉个线。
薛壮哪里知道殷颢心里在想什么,开始打听他家里的情况:“老爷子的身体还硬朗么?大哥如今怎么样?”
“祖父的身体一直很好,如今骂起我来还是声如洪钟、底气十足的。至于大哥,自然也是很好,按照祖父的期望一步步地走,没有半点儿行差踏错。”
说到后面,殷颢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他小时候为什么喜欢跟在薛承身后而不喜欢自己的大哥,就是因为大哥简直像是个木头疙瘩一样,一点儿小孩子的活力都没有,每天都只会按照祖父的安排读书写字,甚至还要练习骑射,张口闭口都是“祖父说……”
殷颢烦透了这样死板老成的大哥,所以当他遇到每天爬高上低、撩猫逗狗的薛承之后,立刻就被他吸引了,觉得这才是自己理想的大哥。
直到现在,虽然大家都已经长大,殷颢也能够理解大哥的选择,但是从小的那种印象已经根深蒂固地扎根在脑海中,让他只要一说起大哥,就忍不住是这样的态度。
“小颢,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该长大了。”薛壮叹了口气,“你大哥这样,也是为了能在今后挑起侯府的大梁,如果没有老爷子和大哥,你哪里能过得像现在这样轻松。”
殷颢闻言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想的却是,两年不见,承哥也变了,承哥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薛壮见他这样也是无奈。
回想起当年的自己,虽说在外人眼中,自己跟殷颢完全是两种人。
一个是名誉京城的薛小将军,一个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弟子。
但是薛壮自己心里明白,他和殷颢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只不过殷颢是靠着家里在外面不务正业,而自己的兴趣在领兵打仗,所以靠着家里的地位在军中混得如鱼得水。
但是经过这两年在外的历练,薛壮已经想明白了许多当年没有想清楚的问题。
那段时间,父亲要求自己一定要留在营地里不要回家,想必是家里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希望能够把自己保全下来。
而自己当年却丝毫没有察觉,若不是陈瑜白当时冒死派人去报信儿,自己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这两年的时间里,薛壮经常会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也发现了许多自己当年的不足和幼稚。
所以此时再看到殷颢,他便忍不住想以过来人的口吻多说几句。
发现殷颢的抵触态度之后,薛壮才明白过来,这些事情,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又哪里是别人嘴上说几句就能当真改变的。
“罢了,不说这些。”薛壮摆摆手,不再说这个话题。
他自然不希望殷颢遇到磨难,而且冲着殷颢对自己的这份心意,大不了自己今后多照顾他一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