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绳子,但是二傻的动作太快,狗绳跟她的指尖擦过,也跟着蹿出了车窗。
她急忙拍着车厢壁大喊停车,心里忍不住地懊悔,自己早就知道,狗狗在突然换了环境的时候,有时候会有些过于兴奋的应激反应,尤其是二傻这样,本来就活泼好动的狗狗。
出门前还特意让薛壮帮忙拴上了狗绳,上车之后却忘记把狗绳拴在车厢内的铁环上,结果狗就这么蹿出去了。
大傻此时也把头伸出车厢外,看着二傻跑走的方向,但是没有夏月初的命令,它就一直站着没动。
邹泓在最前面的马车上赶车引路,夏月初坐的是第二辆,是宋一然在赶车。
唐茹和水韵两个人在第三辆车上,水韵坐在车辕上赶车。
宋一然拉住缰绳停车,前面的邹泓并不知道,后面的水韵又猝不及防,车队一时间有些混乱。
水韵气恼地嚷道:“宋一然,你脑子有毛病啊,突然停车做什么!”
邹泓此时听到声音,也急忙一扯缰绳,缓缓地停住了车,下车过来询问:“怎么了?”
夏月初牵着大傻从车上下来,环顾一周都没看到二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皱眉着急地说:“对不起,是我叫的停车,二傻刚才突然从车窗窜出去不见踪影了。”
虽说那么大一只狼狗,一般人还是不敢近身的,但也架不住多人围攻。
更何况现在二傻身上还拴着狗绳,那狗绳是夏月初让薛壮特意找人定做的,里面用的是鹿筋,二傻根本挣脱不开,到时候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夏月初越想越是着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有心想把大傻放出去找,但是狗跑得太快人肯定跟不上,到时候一个没找回来再把另一个丢了,她可就真是活不了了。
虽然只是两条狗,但是在夏月初心里,就跟自己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从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养到如今精神抖擞的模样,倾注的感情是什么都无法取代的。
水韵突然问:“夏娘子,你手里牵着的这条狗,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夏月初犹豫了一下,忽然想起薛壮说过,四人组里的水韵擅长轻功,立刻眼睛一亮。
她蹲下身,搂着大傻的脖子,指着水韵跟它说:“大傻,你乖乖地跟着这位姑娘去一趟,把二傻找回来好不好。”
宋一然看夏月初一本正经地跟狗说话,面上立刻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扭头看向邹泓,抬手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这个夏娘子该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
邹泓瞪了他一眼,让他老实点儿,但是也觉得夏娘子和水韵完全是异想天开。
谁知大傻听完夏月初的话,竟然真的朝水韵看了一眼,然后慢慢走到她面前,蹲坐下来。
水韵其实也是喜欢狗的,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曾养过,之前出发的时候看到大傻和二傻,眼睛就有些放光。
此时见大傻这么聪明乖巧,简直是喜欢得不行。
夏月初把狗绳交给水韵,心里再怎么着急也还忍不住叮嘱道:“水姑娘小心,大傻跑得很快,若是实在牵不住它,就把狗绳砍断放它出去,当心受伤。”
水韵这还是第一次见夏月初,但是上次唐茹见过之后,回去说了许多有关她的事儿。
四人组的其他三个人都知道,引起唐茹的关注,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今天在上膳堂门口见到的时候,水韵觉得夏月初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夏月初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把薛壮抓进车里亲热,这简直不像是害羞的汉人女子所为,反倒更像是少数民族的泼辣女子,大大方方,毫不扭捏,让她忍不住心生好感。
当时水韵还觉得奇怪,夏月初看起来根本不像唐茹感兴趣的那一类人。
但是此时看到她对狗的态度,再听到她对自己的叮嘱才发现,的确是会吸引唐茹的那种,温柔又母性泛滥的类型。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水韵脑中就转过了这么多的想法。
眼下还是找狗要紧,她急忙从夏月初手里接过狗绳。
大傻早就认准了方向,等水韵准备好了就立刻冲了出去。
夏月初见水韵拉着狗绳,几乎可以轻松地跟大傻跑得并驾齐驱,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水韵看起来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脚下的功夫还真不是吹的。
要知道,大傻奋力狂奔的时候,就算是薛壮都很难追上。
大傻带着水韵跑远了,夏月初在原地等着,心里也是忍不住地着急。
唐茹这会儿凑过来,对夏月初道:“水韵的功夫很好,还会用毒,就算你的狗被别人抓住了,她也能把那些人弄死的。”
“……”夏月初听了前面的话刚觉得有些安慰,谁知到了最后一句,突然来了这么个神转折,害她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虽说自己疼爱大傻、二傻,特别痛恨偷狗打狗的人。
但是一码归一码,丢狗这件事,首先最主要的还是狗主人的责任。
就好比今天,如果自己上车之后不是光顾着去跟薛壮薛壮亲热告别,而是将狗妥善地拴好,那么二傻就肯定不会跳窗逃走。
而且偷狗的行为即使再可恨,也不是可以随便了结对方性命的理由。
看着唐茹那张小朋友一般稚嫩的脸庞,夏月初说教的话差点儿脱口而出。
好在出口之前,她及时想起了唐茹的年纪,所以只是笑笑,说了句谢谢。
唐茹本来都已经做好会被夏月初碎碎念的准备了,刚才明明马上就要冲口而出了,谁知道她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居然还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夏月初不知道唐茹的想法,邹泓却看得一清二楚,额头上的青筋都快憋出来了。
他趁着夏月初低头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瞪了唐茹一眼,不出声用唇语提醒她:“你给我老实点儿,这不是咱们能招惹的人!”
唐茹瘪瘪嘴,好歹给了邹泓一个面子,停止了自己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