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这么说,到底还有孩子。而且大嫂本性不坏,也是跟着大哥这么多年辛苦过来的,要不回头我去找她谈谈,看看她到底是有什么心结。”
吴氏冷哼一声道:“她能有什么心结,还不是如今日子过好了,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开始想要拉拔娘家人。
她顾着娘家人我不反对,老大赚的钱我跟你爹也不要,只要他们两口子愿意,都拿去贴补她娘家我也不管。
可她万万不该把主意打到酒楼上来,就为了想把她弟弟妹妹塞进来做事,跟你哥闹腾好几回了。
这事儿你哥嘴上虽然没说,但我也看得出来,两口子一闹别扭准就是为了这点儿破事儿。”
吴氏说罢不等夏月初插话,又继续道:“多亏你大哥心里头还算有数,稳得住立场,不然他要是敢跟媳妇一个鼻孔出气,我就把他俩全都撵出去,自己做工赚钱过日子去,不就是当个掌柜么,你大哥做得了的,你爹也能做!”
夏月初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看来刘氏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行了,娘,我知道了,我这次既然回来,就把这件事儿解决了再走,免得让你和爹还要跟着操心。”
吃过晌午饭,睡了个午觉起来,夏月初就在屋里支开摊子开始盘账。
她这次连府城的账本都一并带回来了,准备在家多住几天,顺便把该做的事儿也一并做完。
刘氏提心吊胆了一个中午,见夏月初并没有找自己的麻烦,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谁知这口气还没松太久,晚饭的时候,就被夏月初的一句话又给提起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夏月初在饭桌上佯装无意地问了句:“大哥,这一年多你跟嫂子攒了多少钱啊?”
夏瑞松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婚后便把当家的事儿都交给媳妇刘氏,到了县城之后自然也是这样。
不过他虽然老实,但也不是傻子,自己赚了多少钱,心里头还是有数的。
要知道,初味轩的生意这样好,每年十分之一的红利,那可不是小数目。
“我们三口吃住都在店里,除了平时给平安文房笔墨,家里人扯布做衣裳,其他也没太多的开销,全都让你嫂子存着呢!”
夏月初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刘氏,看见她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心里便大概有数了。
刘氏的娘家既然想把儿女安插到初味轩来做事,不达成目的肯定不会罢休,但为何一年多的时间才闹了几次,想必其他时候都是刘氏用银子给暂时安抚住了。
刘氏见夏月初朝自己看过来,心里又是心虚又是不服气。
她心虚是因为,大部分钱的确都被她拿去贴补娘家了。
不服气则是觉得,夏月初不过是家里已经出嫁的姑奶奶,大哥大嫂家的银钱难道还要过问不成?
刘氏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姑奶奶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夏月初吃了口菜,不紧不慢地说:“以前一直待在东华府还不觉得,出去了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平安如今是老夏家唯一的下一代,以后肯定不可能让他就困在这个小地方,最好还是要去外面读书,多见见市面,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前途。
可是去外面读书,开销可比在家大多了,为了平安今后的前途,哥嫂可千万不要不当回事,从现在开始就得多多存钱才行。”
夏瑞松闻言道:“平安如今读书还算认真,我寻思着等他以后考中秀才,然后送他去府城进学就是了。”
“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夏月初道,“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有个叫沈莹的小姑娘,我之前打算收她为徒,她哥不放心还特意来过咱家一趟?”
“哦,我记得,好像是叫沈晋。”夏瑞松回忆了一下道,“后来听说他中了举,年纪轻轻的真是了不得,我还跟平安说过,要他向人家学习呢!”
“去年沈母过世了,他如今需要守孝,就带着妹妹去保定府投奔我了。如今沈莹已经被我收为徒弟,沈晋也托人安排到府衙去学着做事。
他刚开始去的时候还很不习惯,如今待了几个月,做什么事都比以前稳妥多了,连府衙的典史都对他赞不绝口。
可见以后他出了孝期,肯定会前途无量的。
这样历练,呆在家里死读书可是读不出来的。”
夏洪庆听罢,点头道:“你妹子说得对!你们一家子每天吃住都不花钱,又不需要你们节衣缩食,只是把多余的钱存起来给平安留着,难道不对么?
就算以后不让平安出去念书,少不得也要娶媳妇吧?不用买房子么?不用下聘礼么?这些都不用花钱么?难不成你儿子成亲也住在店里?”
“你这都扯到哪里去了!”吴氏听得直皱眉,感觉夏洪庆一开口,把夏月初原本想表达的意思都给带歪了。
“大嫂,你别多心,我不是想要管大哥和你如何花钱,只是出去这段时间,看到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咱们从开始就已经跟人家不是同一起跑线了,难不成还要再耽搁了孩子么?你说对不对?”
刘氏当然知道夏月初说得没错,但是娘家那边……
开始她也没打算贴补太多,只不过想在爹娘和弟妹面前显摆一下自己日子过的好了。
但是这种事儿,只要开了这个头,后面就很难收得住了。
等刘氏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夏瑞松交给她的近百两银子,就只剩下不到五十两了。
而娘家那边,因为她前面出手阔绰惯了,她再说没钱都没人信了,一遍遍地跟她闹,甚至还用她之前拿钱贴补娘家的事儿来威胁她,如果不继续给钱,就把这件事告诉夏瑞松。
刘氏此时已经被套住,身不由己了,只得继续少量地贴补娘家。
虽然她已经有所控制,每次都不肯多给,可也架不住他们来闹的次数太多了。
如今去年分红分到的银子,都已经被她贴得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