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身上的这幅地图,严格来说并不是完整的地图,只是一个大致标明了方位的地形图而已。
对于知道地方在哪里的人来说,自然是一目了然,但是对于不清楚的人来说,看着却是一头雾水。
薛壮拿到地图之后,翻来覆去地研究了许久,终于在手中地图转到某个角度的时候,他越看越觉得图中的地形颇有些眼熟。
他寻思片刻,起身开始翻找,把之前剿匪时候完善过的地形图翻出来展开,拿着手中的地图在上面左右地比对。
最后终于选中一个角度,将手中的图纸覆盖上去道:“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位置?”
众人凑上前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薛壮看到地图便明白过来了,原本庆王并不担心这件事,是因为有五千多山匪盘踞在这片区域。
而前阵子剿匪成功之后,庆王在保定府的亲信便开始到处寻找凝霜,想必也是为了这幅地图。
薛壮心中微动,这么说来,岂不是证明庆王的军资军费,应该都还埋在大山深处没有转移?
想到这里,他立刻将地图丢给刚才画图的两个文官,命令道:“照着地形图赶紧把地图完善起来。”
然后冲秦铮道:“传令下去,全军紧急集合,随时准备出发。”
薛壮此时有些莫名的兴奋感,若是真能找到庆王藏在保定府附近山里的财产,那不仅对庆王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且按照大齐不成文的规矩,武将出征时,在外截获或是找到的财富,发现者只需将五成之资上交朝廷,充实国库,剩下五成,可用于武装自己麾下的队伍。
当初陈瑜白大人将薛壮安排到保定府之后,调入军营中的人,都是当年薛家军的精锐。
他这个做法的意思十分明显,如果薛壮能顺利恢复身份,这些人自然便是他最核心最基础的班底。
所以薛壮不仅将秦铮放在军营之中,而且也十分舍得给大家谋福利。
连夏月初都会隔三差五地派人送些吃的来给兵士们改善伙食。
这次若是能成功地拿到庆王的这笔东西,那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
薛壮拿着地图出去的时候,兵士们已经全都集合完毕,一个个儿站得笔挺。
“上次剿匪,很多人都没能轮到上场的机会,不过现在,又有一个机会摆在大家面前!”薛壮挥了挥手中的地图道,“庆王当年撤出保定府之时,因为无法带走,所以留下了一大批金银珠宝和兵刃,咱们现在去抄了他的老底儿,抄回来的东西,就有一半儿能归咱们自己所有了!”
下面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薛壮没有急着阻止,等大家欢呼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比了个收的手势道:“咱们现在就出发,因为不知道山中会不会还留有庆王余孽,所以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不可掉以轻心。”
薛壮骑马在前面开路,秦铮带着几个亲卫在最后殿后,大队人马开拔,怀着雀跃兴奋的心情,朝着庆王埋藏财产的地方出发。
与此同时,夏月初正在家里给陈瑜白和焦豫准备晚饭,倪钧中午一顿饭吃得太舒坦了,晚上又不请自来地过来蹭饭。
晚饭依旧是走家常菜的路线,还特意应焦豫的要求,做了另一道苦瓜菜——苦瓜酿肉。
主食给每个人做了一碗热汤面。
夏月初当初开初味轩,一招打响名声,用的便是那一锅鲜得能勾人魂儿的高汤。
如今的高汤跟当时比起来,材料更加齐全不说,用料也更加考究了。
将面团揉得起劲时候,用一人多高的擀面杖,在大案板上反复擀压,进一步增加面的劲道,最后叠在一起,切成粗细一致的面条。
下锅前,将面条拎起来使劲儿抖动,把上面的干面尽可能地抖下去,然后入沸水锅中,大火煮开后向锅内点半瓢凉水,然后将火稍微压一压,免得面条外面都煮得烂软了,里面还有白芯儿。
煮好的面条先过一道冰水,也是为了让面条的口感更加劲道。
将过了水的面条抓进几个早就摆好的宽口大碗中,浇上高汤,切上几片炖得烂软的肘子肉,配上几颗焯烫过的小青菜,最后再撒上一点儿翠绿的香菜末,盛上一勺香而微辣的红油辣子。
一大碗手擀面,才算大功告成,立刻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面刚从食盒中端出来,倪钧就忍不住赞了句:“好香啊!”
夏月初将第一碗面摆在焦豫面前,第二碗故意摆在了陈瑜白面前,然后看看食盒里面,再看看倪钧,笑着问:“倪先生应该更喜欢吃米粉才对?”
倪钧瞬间想起当初那碗毫无嚼劲、毫无味道,感觉像是白水煮出来的米糊一样的东西,瞬间一个激灵,冲夏月初笑着说:“夏娘子,我这不是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么?你看你这次回来,薛小将军可有找你告状啊?”
夏月初闻言忍俊不禁,这才将最后一碗手擀面端出来,放在倪钧的面前。
倪钧立刻笑逐颜开道:“我就知道,夏娘子这样好的人,绝不会这么狠心的。”
焦豫和陈瑜白不明就里,全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倪钧。
夏月初觉得倪钧虽然也一把年纪了,但从其本质上来看,很有可能就是个逗比。
因为他很快就绘声绘色地给其他二人讲起那个“一面之师”的故事来了。
夏月初赶紧拎着食盒走了,远离逗比保智商。
晚上回房之后,夏月初便开始给两只狗梳毛,收拾好之后累了一身的汗,洗完澡出来看看时间,早就过了关城门的时间了,可见薛壮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夏月初便去把姜瑞禾叫了过来,从里面插好门,两个人头并头地睡在一个炕上,这才跟她聊起了陈家的事儿。
当听说陈家父母提出,如果姜瑞禾悔婚的话,他们也不会阻拦,而且也不会收回当年给的彩礼的时候,姜瑞禾抬起胳膊,搭在自己的眼睛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夏月初叹了口气,翻身地给她一块帕子,问:“瑞禾,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姜瑞禾擦了把脸,十分坚定地说:“我会等着陈大哥回来的,不管他是瘫了还是残了,我都愿意伺候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