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吐蕃王离京城越来越近,上膳堂被召入京,要进宫献宴的事儿很快就在有小京城之称的保定府传开了。
保定府那些擎等着上膳堂开不下去的人顿时如没头苍蝇一般。
原本等着捡便宜或是看笑话的人,瞬间都如冬眠的蛇虫鼠蚁一样,藏得不见踪影。
虽然有个别人对此事还持观望态度,他们多是觉得上膳堂入宫献宴,万一出了什么错漏得罪了皇上或是达官显贵的话,到时候肯定就再也无法翻身了。
但是大部分人却并不这样看,一则大齐开国至今几百年,入宫献宴的酒楼算下来也不知凡几,从未出现过任何一起因此而获罪的,反倒都是名声大振,一跃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大酒楼。
二则是因为廖老爷子。以外面之人的观点来看,上膳堂之所以能搭上这条通天梯,肯定是因为夏娘子的弟弟成了廖老的关门弟子的缘故,没瞧见廖老都已经亲自到保定府来给夏娘子撑腰了么。有廖老爷子保驾护航,夏娘子就算想翻车都难。
不管大家私底下是怎么想的,总之上膳堂门口很快就恢复了魏国涛出事前的盛况,保定府稍微有头有脸一些的人家,全都派出管家,拿着真金白银抢着要预定酒宴。
只不过夏月初如今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将来人一律回绝,说有什么事都等从京城回来再说。
饶是这样,众人还是不肯放弃,干脆安排个人在上膳堂门口守着,现在的酒宴订不上,先把从京城回来之后的预定上也是好的啊!
毕竟大家也都能想到,到时候上膳堂名声大噪,预约的人怕是要挤破头。
薛壮跟夏月初都闭门不出,进京的日子已经商定好了,两个人都各自有事要忙。
吴氏惦记着秦铮跟杨艾琪的婚事,找人算了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又让大师给算定亲的良辰吉日。
好巧不巧,有一个大吉的日子正赶在夏月初等人出发入京之前。
“艾琪那孩子,嘴上虽然不说,但是自打阿铮最近天天跟着大壮忙里忙外之后,她就明显比之前话少了。
“前两天我找她说话,她还隐约透露过觉得自己配不上阿铮。依我看,既然有吉日在,两个人自个儿又都乐意,不如就早点把婚事定下来,这样艾琪跟着你去京城,心里头也踏实。”
夏月初对此自然没有意见,两个人都是打苦日子里自己拼命挣出前程的人,在她眼里,正是顶顶般配的一对儿,根本谈不上谁配不上谁。
她自己忙着准备入宫献宴的菜品,加上对大齐的风俗也一窍不通,干脆直接把姜瑞禾派给吴氏,让她们两个商量着去办。
秦铮从薛壮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做事却明显比以前更有干劲儿了,笑容一天到晚地挂在嘴边,收都收不起来。
军中的人刚替秦臻身子好起来而高兴,紧接着又听说他好事将近,一个个又是替他高兴又是忍不住的羡慕嫉妒。
“秦副将,您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到时候可别忘了请咱们兄弟喝喜酒啊!”
面对大家对婚事的调侃,秦铮的脾气好到不行。
他笑眯眯地点头答应道:“自然少不得你们的,夏娘子说了,到时候直接把上膳堂的后厨师傅一分为二,一半的人直接派到军中来给大家做饭,到时候酒水管够,好吃的更是管够!”
众人闻言,立刻欢呼起来,上膳堂的菜大家都是吃过的,味道怎么样自不必说。
当然,最让大家高兴的还是酒水管够这一条,军中对酒的控制极严,尤其是薛壮跟秦铮,素来都是带头禁酒,所以底下的人连钻个空子的机会都找不到。
如今听说酒水管够,馋了许久的官兵们顿时就沸腾了,但是年资浅的却免不得要担心,不可能整个军营全都去喝酒,到时候肯定要安排人站岗值守,想也知道肯定又得是他们这些资历浅的顶上。
却听薛壮走过来道:“秦副官订亲,到时候摆酒两天,你们回去之后把轮值的人安排好,分做两天来喝喜酒。喜事固然难得,却也不要忘记正职,不可耽误正事。”
这么一安排,所有人都能兼顾到了,瞬间引来了一阵更大的欢呼声。
吴氏操办过大儿子和女儿的两次婚事了,对订亲的各种规矩都很熟悉。
姜瑞禾手里掌握着夏月初的私账,还管着家里各大库房的钥匙,她完全听从吴氏的吩咐,需要什么就去库里取,库里没有的就打发人出去买。
不出三天,订亲的一应事务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如今也只剩下绣庄那边,还在赶工做两个新人的喜服。
吴氏检查着摆了满炕的东西,耳朵里听着姜瑞禾的汇报。
“绣房那边都已经说好了,她们一共腾出十个绣娘专门帮咱们赶工,保证三天后完工,这样两个人还有时间去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还可以再改动一下。”
若是搁在以前,吴氏肯定要问一下,这样赶工的话需要多花多少钱。
但是这两年眼瞅着夏月初的生意越做越大,连带着吴氏的消费观都被影响了,虽然依旧不会大手大脚地花钱,但是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心疼了。
不过吴氏还是忍不住感慨道:“要不人人都希望发财呢,有钱就是好啊,瞧这一件件东西置办的多好,月初当年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她说到这里,立刻打住没有继续往下说,幸好杨艾琪没在,姜瑞禾也不是个会传话的人,不然这话若是被杨艾琪听到,就算不表现出来,心里肯定也会不好受的。
夏月初本来都已经站在门口了,听了这话又收回了准备推门的手,这个时候进去,说不定又要勾起吴氏的伤心事。
薛壮牵着她的手,把人领回房里,一把抱住,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他们有的,以后我都会给你的,肯定比他们的更好。”
夏月初却一巴掌拍在薛壮脑袋上道:“这些罗里吧嗦的仪式我不感兴趣,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我爹娘坦白你的身份吧,被你一路拖到现在,眼瞅就要回京了,你再不说可就该露馅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