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排开的人跟着夏月初的话,一起道:“恭迎将军回府!”
薛承觉得自己鼻根隐隐有些发酸,上前两步扶起夏月初,当众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边走边道:“主院和后厨都是按照我的要求翻新过的,我带你去看看,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再叫他们来改。”
这次修缮宅院,薛承直接叫人去保定府拉了好几车玻璃回来,夫妻俩住的主院,给宁氏和薛崇准备的院子还有厨房,全都装上了玻璃窗,高大明亮,把宫里派来修缮的人都惊得合不拢嘴。
薛承拉着夏月初把薛府逛了个遍,先前只是在墙外描述过的地方,还有这次有过修改的地方,都一一地细说给她听。
满院子的下人们看着,心眼儿不那么通透的只觉得自家老爷跟夫人感情真好。
脑子转得快的却已经在心里谨记,必须要比尊重老爷还要尊重夫人,才是能在薛府做好做长久的关键。
二人今天只是过来看看,一会儿还要再回廖府。
其实若依着夏月初,直接叫人收拾东西搬过来也就是了,但无论是廖老还是夏家老两口都不同意,吴氏还训了她几句。
“姑爷好不容易否极泰来,搬家怎么能乱来,必须得找人掐算个吉日吉时才行,也好保你们今后过得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夏洪庆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廖老爷子更是夸张,道:“要我说,你们就先在我家住着,等把薛夫人和薛崇接回来再一起搬回去岂不更好。”
夏月初都要给老爷子跪了,虽说薛承已经派人送信回东海府,让陈铭带人护送宁氏母子入京,但是东北如今早已天寒地冻,母子俩年前能否成行都不好说,哪有自家房子都能住了还赖在别人家里不走的道理。
“我去钦天监托人给算个日子!”薛承在桌下捅了夏月初一下,示意她就不要跟长辈们争了。
果然,廖老跟夏家老两口听了薛承这话,全都露出满意的神色。
夏洪庆趁机教训女儿道:“你如今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了,不是山沟沟里的野丫头了,凡是都要讲规矩,不能什么都由着自个儿的性子!”
夏月初无奈只得低头不吭声,做出一副自己受教了的模样,才总算是逃过了夏洪庆的唠叨。
回房之后,夏月初往软塌上一躺,哀叹道:“唉,这哪里是诰命夫人,简直就是个紧箍咒,以后干啥都得循规蹈矩了。”
薛承闻言凑近低声道:“你且再忍忍,等咱们搬回家之后,就没人管你了,你想干啥都行。”
“真的?”夏月初刚高兴了一瞬,又发现不对,“上头还有娘在呢,哪儿能没人管呢!”
“我家人多是行伍出身,没文官那么多臭讲究,我娘你不是也见过了,根本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真的?”夏月初抬眼去看薛承,“那你呢,会不会嫌弃我不懂官夫人那些规矩?”
“她们那些不叫规矩,叫矫情。”薛承也上了软塌,侧躺在夏月初身边,凑近她脸颊亲了一口道,“在我心里,规矩是做人的道理,而不是那些个怎么吃、怎么穿、怎么说话之类的瞎讲究。”
“那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夏月初被他哄得高兴了,扭头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我这是天赋异禀,自学成才的。”薛承捏捏夏月初的鼻尖道,“现在虽然不能搬家,不过你可以先带人把大部分东西搬过去,厨房也可以先布置起来了,吉时吉日的搬家更像是一种形式,买几种象征性的东西扎上红绸带过去,再放几挂炮竹,请亲朋好友吃个饭就是了。”
夏月初本来都打算起身了,一听这话顿时又躺回去了,搂住薛承的胳膊道:“别的我兴许不懂,但是这个,我保证会做得很好,不会给你丢人的!”
刚刚听到薛承最后一句话,夏月初才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着实有些任性了。
诚然,她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薛承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但有亲朋故旧,还有仕途要走,这些方方面面都是需要照顾到的。
难怪夏洪庆和吴氏都说她不懂事。
“要不,咱们等娘和弟弟回来再搬家?”夏月初扑在薛承身上思考着,“不过那样的话就不能继续住在廖老家了,可若是出去租房子,似乎又有些多此一举……”
薛承平躺在榻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夏月初那点儿体重对他来说根本不叫事儿,他到还挺喜欢看夏月初皱眉噘嘴自我纠结的小模样。
自打她收了徒弟,又管着手下这么多人之后,她人前人后就很少再做出这样的表情了。
“你就再撑这几个月,等娘回京就好了,到时候这些人情往来的事儿,自然就有娘来做,你若是想学就跟着学点儿,不想学就让瑞禾去学,以后把她带在身边提点你就行了,没必要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儿。”薛承说着轻捏夏月初的鼻尖,“我费劲巴力地建功立业、恢复身份,除了要报仇,也是为了能让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儿,给你更大的空间去施展所长,而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明白么?”
夏月初被他这番话说得眼圈儿都红了,把脸贴到薛承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虽然不幸穿越到古代,但是像薛壮这样理解自己、愿意包容和支持自己的男人,即便是在现代都难找。
从薛承的角度看不到夏月初的表情,抬手摸摸她的脸,却摸到了些许潮湿。
“好端端怎么哭了?”薛壮伸手撑着软塌坐起来,把夏月初拢在胸前,“被我给感动的?”
“才不是,我眼里进灰了。”夏月初扭头,将另外一边脸贴上去,顺便蹭去刚才不小心涌出的泪水。
两个人正抱在一起腻歪着,只听外头有人敲门,紧接着,姜瑞禾的声音响起道:“薛大哥,月初姐,有客登门,说是宁家的人,要见薛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