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嘉勒斯赉如今越发理解,为何扎拉钦会这么执着地看上夏月初。
如果夏月初尚未婚配,哪怕是订婚了,他也可以帮着儿子争取一下,大不了在一些事情上多做一些让步。
但是人家早已婚配,而且夫君还是大齐的武将,这话连开口都没办法开口。
他之前也安慰过扎拉钦,国师所他到大齐会遇到一生挚爱,也未必就一定是夏月初,不要总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免得错过了你本该遇到的人。
但是扎拉钦如今就像是被夏月初下了蛊,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烤全羊吃完之后,夏月初先行回到御膳房,发现众人已经将之前抬下来的羊骨架都啃了个干干净净,多余的驴骨和驴汤也没剩下什么。
沈莹凑过来悄声道:“师父,不是咱们的人吃的,都是御膳房那些人,咱们的人都还饿着呢!”
夏月初闻言微微蹙眉,心道何怀生不是刚整顿过御膳房么,怎么还这样?
她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何怀生严厉地整顿了御膳房,所以那些原本投靠了唐萱的人才会对她颇有微词。
这些人不敢在何怀生面前造次,也不敢直接在夏月初的菜品里做什么手脚,只能用这样的小伎俩想给夏月初添堵。
只听沈莹又道:“师父,我跟师兄给您留了一罐驴汤,还有一大块驴肉,您今天忙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
“大家都没吃,我怎么能自己吃独食。”夏月初说着扭头看向屋角的落地钟,见离宫门落钥已经不足一个时辰,现在想做点什么复杂的东西肯定是来不及的。
她只好环顾一下周围的案板,脑子里飞快转动着,扭头问:“有米饭么?”
“有,今天蒸了很多米饭。”王桦忙道。
夏月初点点头,吩咐道:“厉安切十个土豆切片,康建东洗一盆平菇掰条,孟一鸣五盘里脊肉,钱西元三盘鸡胗切花刀,谈雪三盘鸡腿肉,凌佳文收拾三盘虾,邢玉君炸两盘豆腐泡……”
夏月初将各色食材都交代下去,每人负责一样,然后把准备葱姜蒜以及配菜的工作交给王桦和沈莹,自己走到还燃着火的灶前,夹起炒锅开始炒制做麻辣香锅的酱料。
不多时,各种香料、酱料混合而成的香味就在御膳房的灶间弥漫开来。
酱香中带着香辣,香辣中又混合着鲜香。
别说是原本饿着的人了,就算是之前啃过羊骨喝过驴汤的,也是僧多粥少,没吃到多少,这会儿肚子也开始咕噜噜乱叫。
夏月初手下的二十人,虽然一直饿着,但是知道夏月初此时在为众人做菜,即便腹内空虚,也都劲头满满地做事。
御膳房的一拨人却没有这么好命了,刚才一顿吃吃喝喝,东西没下肚多少,却是把夏月初给得罪了。
想也知道,无论一会儿夏月初做了什么好吃的,他们肯定都是没有份儿的。
锅内的酱料越炒味道越浓郁,夏月初盛了一勺高汤加进去提鲜,只听呲啦一声,气味被激发得越发扩散开去,香味儿都已经飘到外面去了。
收拾食材的人闻着香味儿,手里的活儿干得越发起劲儿。
御膳房的人忍着口水,看着夏月初手下的人将收拾好的食材一盘盘倒入炒好了调料的锅中。
夏月初用的是御膳房最大的锅,所以虽然食材很多,但还是全部都装下了,炒菜的铲子足有铁锹大小。
夏月初翻着费劲,王桦刚准备上前接手,就被人从后面按住了肩膀。
王桦回头一看,发现是薛承过来了,急忙让开位置。
薛承伸手接过夏月初手里的铲子,一边翻炒一边探头朝锅里看:“做什么好吃的了?”
“麻辣香锅。”
夏月初把翻炒交给薛承,自己便去把沈莹洗干净的香菜切成段,待锅里的食材都熟了之后丢进去,让人把锅抬下来。
“大家自己盛饭盛菜,抓紧吃完咱们就得收拾东西出宫了。”夏月初先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招呼众人过来吃饭。
薛承闻着锅里的香辣味儿,忍不住也拿了个盘子,打算盛点儿尝尝。
“你不是刚吃完?”夏月初惊讶地看着他,“你就跟我这儿尝尝不就得了。”
“好吃的不占肚子。”薛承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成了一大盘子,这才端到夏月初对面坐下,冲正在帮着众人盛菜的王桦道,“给我一碗。”
“今晚的菜量都挺大,还多是肉菜,你当心别吃撑了。”夏月初看着薛承那一大盘子菜和米饭,开始担心会不会把人给撑坏了。
“没事儿,一会儿把你送回家了,我还得带人出去巡逻,这顿就当吃宵夜了。”薛承却根本不想放过已经到了嘴边的美味。
其他人从中午饿到现在,也都埋头大吃起来,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直到大家吃到半饱之后,吃饭的速度渐渐放慢,才抽出空来小声地交头接耳。
“你还记得刚才夏娘子说这个吃得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麻辣什么锅?”
“麻辣香锅是吧?”
“对对!麻辣香锅!”
“你们之前吃过这个菜么?”
“别说吃了,我听都没听说过。”
“肯定是夏娘子研究的新菜。”
“这名字起得还真贴切,这个菜又麻又辣,却又香得很,一吃就停不下来,特别下饭,我平时饿极了最多也就吃两碗饭,今天都吃了三碗了。”
这边吃的热火朝天,御膳房的人却已经都被馋到不行,本来就没吃饱,如今倒好,没恶心到别人反倒把自己给馋得够呛。
年纪大的自控能力还好一些,即便也是腹内空虚馋的不行,但是面儿上还是装得毫不在意。
可是一些年纪小的学徒么,却都已经忍不住开始拼命吞口水了。
还有人看着锅里剩下的,寻思等夏月初带人走了,剩下的热一热还是可以吃的。
没想到夏月初更狠,连吃带打包,什么都没剩下,甚至走前叫人把锅碗瓢盆都给刷干净了,让那些在旁边干瞪眼的人,连剩菜汤都尝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