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搭理红姨。
“麻麻~~”
“嘻~~”木盆子里三只小崽儿玩得不亦乐乎。八个月了,因为娘胎里吃的足,奶娘喂得好,长得也比别人家的小孩康健。粉嫩小手攀着盆子边沿,已经能够跃跃欲试着站起来。盆子太矮,新订的还没到,秀荷得在跟前守着,怕忽然一个不注意栽出去。
伙计从后院搬来梯子,大刺刺地往门口走,差点儿把院子里才杀的母鸡撸到地板上。
秀荷在厅里缝小衣裳,看见了便问他咋咋呼呼干嘛呐。
“贴门联呢,我们爷叫奶奶抱孩子出去添添喜气。”伙计边走边笑。这位奶奶脾气软软柔柔,连皱眉也像含着娇嗔,伙计们私底下都爱和她说话,说两句心坎儿能舒坦一整天。
秀荷说:“我出去能干嘛,个儿不够高,又不会帮着贴。”
“那不然。爷说福字得当家的贴,贴了才能迎财神爷的福,少奶奶您就去吧。”伙计又劝。
秀荷收着针线:“尽听他胡扯,你叫他自己贴去”,转身却对着镜子绾发添红。
红姨端一碗米糊走过来:“哟,成当家的了。别闹过了啊,那后生最近可是对你千依百顺……”
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见秀荷已经抱起甜宝婷婷袅袅地出去了。个犟丫头,口是心非嚜,还说心里不爱他?
叫阿檀和奶娘一人抱着个弟弟随在后边。
庚武正在漆红大门上刷浆,着一袭银鼠皮对襟大褂,眉清目朗的。看见秀荷抱着小丫头出来,便勾起嘴角睇着她道:“派人叫了你几趟,现在才出来。”
秀荷剜他,爱理不理:“哪个胡编乱造的说法,我就从来没听过。”眼睛却不敢与他对视,手把福字接过来,叫婆子抱过甜宝,自己垫着脚尖往门上摁。
摁不到点儿,女人家还是矮呐。
又把福字还给他:“我够不着,得贴歪了,你自己来。”
她娇娇小小地站在他跟前,白皙脸容上晕着羞粉,得有快一个月没理他了,这是准备与他和好嚒?
庚武忽然微一倾身,双臂环过秀荷的腿儿腾空抱起来:“这样就够着了!”
“诶——你干嘛呐?”惊得秀荷措手不及,连忙环住他脖颈。那红唇儿微启,却被庚武就势啃了一口。
“孳——”声儿可不小呢,得多用力?
“呵~~~”贯日里只见老板大人精干冷肃,几时见过他这般柔情一幕?边上一群伙计顿时吹哨起哄开来。
大张打岔道:“嘿,还别说,当初嫂子就是这么被我们大哥扛回去的,今夜怕不是又得重新闹个洞房,哈哈哈!”
秀荷脸儿羞红,拍打着庚武,叫放我下来啦。庚武不肯放,叫秀荷快对准了贴。秀荷转过身去,左边贴好了贴右边。
再不肯放她下来要咬了。
“重了。”庚武把秀荷落下来,却落进了他的胸膛里,箍着腰儿不肯放。
那狼眸熠熠,宠溺不遮不掩。周围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真当是新娘子呐,还让不让人活了。秀荷捶庚武:“你存心。”
庚武托起秀荷娇好的脸颜,贴着她耳际轻声问:“人都走了,还在和我怄气?”
秀荷就笃定是庚武保了梅孝廷,他竟是肯为自己做这样大的让步,心底里酸楚感动,嗔了他一眼:“谁呀,我不认识。”
“不认识好,那今后就只认识我一个。”庚武轻吻着秀荷柔软的发,心中便得了满足。这红尘间恩恩怨怨无极限,上一辈你杀他,这一辈他杀你,来来去去,没个了结。放他走了,他欠他庚家一个恩,她的心也放下。但若是没放,她却必定要梗一辈子。
清隽狼脸贴着秀荷,嗓音低柔:“今晚上给我留个门?再不和你好,肚子里的那个都该不认识爹。”
秀荷推开庚武:“哪个又有啦,就你贪心。”颊上红羞褪不下去,妹妹在婆子手上没接过来,揩着帕子就往门里头走。
红姨懒懒倚在门框上,看见了偏调侃:“小狐狸精,刚才对你男人抛媚眼了?”
干娘又乱说,秀荷才不承认:“我没抛。”
“嘁,看都看见了,还装。干脆今晚上把房阖了吧,看把爷儿俩最近熬的,我都看不下去。肚子里那只也别瞒着了,哪个女人家怀身子像你这么能吃。诶,我说,这次保不准又是个小子,你可得先把衣裳备好,这回我可给你做不来……”
红姨一扭一扭地追在身后。秀荷的碎步儿便停不下来。
走到院中央,又顿足回头:“诶,贴完了你就进来。”
“进去,进去做甚么?”庚武手上摊着春联,精致嘴角微微上扬。
伙计们挤眉弄眼笑,秀荷站不住,先走了:“狼一样的,年夜饭你不吃。”
那娇臀儿摇曳,将一帘冬裙浅荡,庚武在背后看,便想起她姑娘家时候。大夏天着一抹浅碧薄裳在路上走,从屋顶上看下去,胸脯儿挺得恁高。扔一块木头引她抬头看,脸一红,步子迈得更快了。他便舍不得她的美叫别人看去,随在背后进了院子。
年夜饭一吃罢,天便黑透下来,满京城灯火阑珊,每家都比着谁的鞭炮声响亮。那噼里啪啦轰鸣震撼,和着灰蒙夜色下的落雪绽开五彩斑斓,把卧房里嗯嗯咛咛的旖旎动静遮盖。
暖软红床上,才好过的夫妻两个熨得不留一丝空隙,庚武轻抚秀荷白皙的小腹:“几个月了?让我摸摸。”
“得有两个月了,还平着呐,哪里摸得出来。”秀荷抵着庚武硬朗的胸膛,纤柔手指虫儿一般,攀在那大营里落下的道道伤痕上浅划。
“为何不告诉我。”庚武宠溺地抚着她的发,忍了许久不曾动她,好容易和好,竟又怀上,动又动不得,不敢往深处去,命中注定的小冤家。
“不想看你得意……讨厌你个不行。生下来我就把她送人的。”秀荷的脸红红的,捏庚武英挺的鼻梁。
“你敢?让我听听看是男是女。”庚武便罚吻她。
秀荷推,推不开,那炙烫薄唇沿着美丽徐徐往下,腿儿便似蛇儿开始缠蠕开。
“说好了听,你干嘛呐……”怕羞,怕被对面屋的红姨听见。
话还没说完呢,庚武便将被褥往夫妻二人头顶覆下来:“怕甚么,干娘马上就要走了。”
“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