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宁致远说,这地儿是他名下的一个酒庄。一听见酒庄两个人白绾绾眼睛就亮了,对于她这种爱酒人士来说简直人间天堂啊。
虽然不知道宁致远带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但是最坏也不至于拿她下酒吧……
这地儿倒是阴凉,建在山下靠着大山,有一面还环水。虽然交通不太方便但是拿来度假就很舒服。从外面乍一看是座平平无奇的大宅子,走近了就能闻到酒的香味,百转千回的弥漫在空气中。
天色已有些晚,原本白天的炎热也被晚风冲淡。灌木茂密处响起蛙声蝉鸣,白绾绾跟在宁致远后头有些好奇的开口:“王爷,你为什么有家酒庄啊?”
原寄体是酒坊长大的女儿,自然能分辨出这庄子里酿的都是好酒。
宁致远怔了怔:“很久以前府里有个下人欠了一大笔钱还不上,便用这座酒庄同本王交换。本王刚好不差那点钱,便收下了。”
嘶…大户人家,大户人家。
路上偶有一些路过的正在忙碌的仆人,他们见了宁致远也并无太惊诧,看来宁致远似乎经常来这边的样子。
寻了一处搭着葡萄藤的小院子坐下,桌椅都是上好的青竹所制,还散发着淡淡的竹香。而桌上摆着的青玉瓷杯更是在星辰月辉下透着荧光一般。
白绾绾战战兢兢的在宁致远对面坐下,有些手足无措:“所以王爷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宁致远还真的迟疑了几秒,似乎也在思考自己带她过来做什么……不过他神色又很快恢复平淡:“杏夫人之前托我有空带你出去玩,本王同杏夫人关系向来融洽,定不能不顾她的面子。”
白绾绾有些好奇的开口:“杏夫人,是怎样的人呢?我的意思是…她是怎么到远王府的啊。”
那么温柔的人,一定过得很苦吧。
宁致远似在沉思,只提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这才缓缓开口:“本王那时还小,细节也不甚记得。杏夫人大抵是父王捡回来的,无名无姓又不知来历。只人善良讨喜,便被父王娶做了夫人,这也是父王除了本王的娘亲外唯一的妾室。”
宁致远抿了一口酒,透明的酒液沾在他海棠色的唇上潋滟至极:“虽然娘亲一直排斥杏夫人,不过本王倒没什么感觉。以前生了大病的时候,父王同娘亲看戏去了不在家,便也是杏夫人照顾了本王整整一夜。”他声音顿了顿,又下结论:“她是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个很好的长辈。这些年,远王府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
“虽,虽然有点不太礼貌……但是老王爷跟老王妃是怎么没的?”白绾绾有些怯怯的开口,不是她八卦,现在这种舒适环境真的很适合听故事啊喂!!
“父王…在宫宴上救下被刺杀的皇上,而自己却中毒身亡。娘亲随他一并而去。本来杏夫人那段时间也消失了的…过来几天却是又回来了。”
听宁致远这么一讲,怎么感觉有点奇怪……杏夫人一直给白绾绾一种,很温暖很熟悉的感觉。关于她跟老王爷那段故事,一定不止他们现在提起的这么轻描淡写。
“那…刺客抓到了么?”白绾绾起身提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宁致远用复杂目光看过来时,她正歪头捧着杯子一副沉醉于美酒的模样,极为可爱。
他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反而开口问白绾绾:“你,为何喜欢饮酒?”
喜欢饮酒的不是她,是原主。当然白绾绾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回答,她索性眯着眼笑了起来:“因为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宁致远得到这么个没头没脑的回答也是一愣,随即勾起唇角:“你一个小姑娘愁什么。”
愁你啊。
白绾绾只捧着杯子笑意吟吟的盯着宁致远看:“唔…忘了,就比如每次遇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都会在心里感叹‘啊!真是难忘的一天。’,不过后面再想想,又好像都忘了。”
宁致远没有接话,将酒壶从白绾绾那边夺了回来:“你醉了。”
她脑子清醒得很呢,醉意只影响到肢体,却并不影响她的思维。杏夫人有故事,宁致远也有故事。她不知道他们隐瞒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剧情重不重要,但是此时花前月下,她确实很安逸。
安逸到,甚至忘记这是一个中级难度的本。
见白绾绾不开口,宁致远取了桌上一个颜色诱人又极其饱满的橘子。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挑开果皮,蔓延开来的橘子香气冲淡了一些酒味,倒是能让人精神一震。
当宁致远十分自然的递了一瓣橘子肉过来的时候,白绾绾接过,却并不吃,只是捧在掌心里歪着头,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困倦而产生的的雾气:“你不是邪魅…王爷吗?我怎么觉着,咱俩好像挺自来熟的。”
宁致远心里一梗,还未想清楚“邪魅王爷”是个什么形容词,就看见白绾绾一头搭在桌子上直接闭上眼呼呼大睡了起来。
“……”
“是本王疏忽,却忘了告诉你这酒的后劲非一般人能抵抗。”
白绾绾只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
徐风缓缓,蝉鸣声声。等她半梦半醒再揉着眼坐起来的时候却是在马车上,这次她整个人都躺在了座椅上,而头则枕在宁致远的膝上。
她实在太困了,宁致远这人身上又舒服又好闻的,白绾绾也没顾及那么多,揪着他的衣袍往上垫了垫脑子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朦胧间,似乎听见了男子的轻笑声。泛着微凉的指尖落在她脸上,将她鬓边的碎发勾在耳后,露出酣睡正香的小脸。
等白绾绾彻底睡饱之后,睁开眼窗外已经透出朦胧的黎明微光,她一看,自己居然是歇在杏夫人的院子里的。杏夫人房间也无多余的床,此刻便躺在她旁边睡得正熟。
大抵是她被宁致远带回来的时候太晚了,遇见了杏夫人吧。
被褥暖暖的,并不闷热。还透着淡淡的香气,令人感觉舒适又安逸。
白绾绾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觉得,是不是那些跟母亲一起睡的人,感觉到的温暖就是这样的呢?她没有母亲,可是在杏夫人面前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被挂念着照顾着呵护着。
这种温暖甚至让她连产生了自己并不是一个孤儿这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