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一次的女人们要熟悉太多了。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同沈宵猜测的那样,在中年女人的指挥下,他们刚刚走上那条小路没多久,就见不远处的小路口有两个村民模样的中年男人和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一起蹲在那里抽烟。
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车里的中年女人身子都止不住的发抖,她不停地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这里也有人呢……”
沈宵没有安慰她,只是坐在车上沉默的观察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们在这里等,不要下车,我很快回来。”
“我下车以后,把车门锁死,除非我来,不然不要开门。”说完,将车钥匙拔下来递给方思雅。
看到沈宵的动作,方思雅刚想开口劝阻,只是话还没出口,肚子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一白,用手捂在了肚子上,虚弱的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从在淮口村溪边洗衣服那会儿,她就已经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后来又跟着沈宵一路下山,哪怕走到一半的时候几乎都是沈宵背着下来的,但肚子却依旧疼得厉害。
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她心里一直提着心劲儿,刻意将这阵疼痛给强行忽略了下来,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才没有疼的叫出声。
但显然现在疼痛加剧,方思雅再也无法掩饰,她的额头上很快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上再没有一丝血色。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腿间一阵湿意,方思雅清楚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却一直选择忽略掉这件事情,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沈宵说过。
车子后排座位上的女人原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宵,但渐渐地,车内传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个给沈宵指小路的女人回过神,她看向坐在副驾上,脸色煞白的方思雅,看到了她腿间刺目的猩红,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在她咬了咬嘴唇刚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见方思雅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目光非常平静,勉强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唇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中年女人愣住了,她怔怔的看着方思雅,犹豫了片刻后,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如方思雅所愿的保持了沉默。
她被卖到五莲山已经二十多年了,从刚开始的反抗,到后来的认命,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识过了,她明白方思雅的想法,也理解方思雅的做法,如果时间退回几十年前,能够逃出深山的话,她想她也会和方思雅做出同样的决定。
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而是,这样情况下出生的孩子,无论是对于孩子本身还是对于母亲,都是一种不公平和折磨。
沈宵处理完外面的那四个人后,回到车上,看到的就是方思雅昏死在副驾驶上的样子,她腿间已经被猩红刺眼的血打湿,甚至还在不断往外冒血。
车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看了眼方思雅的小腹,沈宵什么都没说,重新坐回了车里,脚下用力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发出了一道轰鸣,接着飞快的在泥泞的小路上飞驰了起来。
沈宵没有再去管那些村民和警察,他在车后女人的指路下一路将车子开到了距离最近的医院。
这一路上,沈宵并没有怎么遮掩,更没有再躲藏什么,他就那样光明正大而又嚣张无比的在马路上飞驰,在这么毫不避讳的情况下,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这其中就包括了堵在路上检查过往车辆找逃跑女人的那些村民和县警察。
他们远远地跟在沈宵的车后面,沈宵一清二楚。
车子在县医院门口停稳后,沉默了一路的沈宵对后座的几个女人道:“你们把她带上去,找医生给她治疗。”
沈宵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几道刹车的声音,追在他们后面的那些车子已经赶到了。
见状,几个女人有些紧张,刚想说什么,但却在对上沈宵暗沉的目光时,全部闭上了嘴,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的一起抱起副驾驶的方思雅,朝着急诊楼上走去。
她们离开后,沈宵打开副驾驶座的车斗,从里面拿了一个被用布缠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将缠在上面的布取下,这才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东西,如果当过兵或是对武器有一定了解的发烧友在场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沈宵手里的这东西。
那是一把细长而又通体黝黑的军刺。
看似毫不起眼,但上面却开了三个血槽,是一种杀伤力非常惊人的冷兵器。一旦被它扎进了身体里,就像是被人在身上开了个放血的口子,通过血槽迅速引入空气,止血难度极高不说,就算勉强把血止住了,伤口也极难愈合。
如果持军刺的人在使用过程当中,旋转手里的刀身,则会杀伤力瞬间翻倍,造成组织大面积破坏,致死率极高。
看着那些已经打开车门的村民,沈宵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军刺,伸手拉开了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挡在了急诊楼门口。
既然想来,那就干脆直接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着应该不压抑了,让霄哥他们教教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