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走在不着天地的地方, 上不去下不来。
至少现在,累, 艰难, 甚至手上细密的伤疤, 都在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无比的真实,真实的活着。
半年时间不长,安笙觉得心境大不相同,有种看透世事的淡然,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工作,却并不无聊,甚至享受。
要是现世也能修仙,她现在应该濒临渡劫,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够原地飞升。
安笙站起来跟在领班的后面,领班中途回头打量她好几次,最后把她领进了一间屋子,员工休息室,里面还有两个小姑娘在镜子面前站着补妆,小声讨论着什么。
安笙一进屋,两个回头看过来,领班指着安笙道,“小迪给她找套衣服,小姚给她化化,后厨临时调来的,带她去贵宾区。”
两个小姑娘打量着安笙,神色各异的应声,却并没马上动。
领班交代了一下,转头就准备走,不过走了几步,他又转了回来,“别整事儿,贵宾区你们去不了,自己有点数。”
这俩小姑娘本来只是有点敌意的脸上,听了领班这句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脸吧唧撂下来,眼看着比驴拉还长,安笙站在门边上,看着两个小姑娘“啪”的摔上休息室的门,然后站到她的对面,俩一对儿四个眼珠子都冲着她瞪。
“长的也就那样,”其中一个看了安笙一会儿,率先开口。
“你和领班的什么关系?”另一个也开口问。
安笙不知道这俩小姑娘的敌意来自哪里,靠在门边上,眨了眨眼,开口道,“雇佣关系。”
“切,少骗人,你和他……亲戚?”睡了吧?
小姑娘看着安笙的脸色,从敌意变成了鄙夷。
安笙这半年真的磨出了一副好脾气,主要是人的精力有限,你要是天天干的都是“手起刀落,开膛刨肚”的活,有什么精力都发泄出去了,还哪来的火。
因此她只是伸手挠了挠鼻子,“不是。”
“哼,”两个都翻白眼,其中一个转身走到一个柜子旁边,打开里面随便扯出来一件裙子,扔给安笙。
“贵宾区我们进不去,你就能进去,还说没事儿,谁信呢。”
另一个也酸溜溜的附和,安笙主要是为了三千块,没再理她们,自己接了裙子,在身上比了一下,估摸着尺寸差不多,四外看了看,也没找见换衣服的地方,直接就回手将门锁上,抓着衣裳的下摆一撩,把上衣脱了。
两个小姑娘还在哪酸溜溜,“我好容易和我姑借的钱才选上,贵宾区要三万多介绍费,有人就是不要脸……”
安笙把裙子展开准备套,但是仔细一看,好家伙,这裙子叉未免有点太高了,这他妈都要到咯吱窝了。
拿着下头一看,是开线了。
“上次跟领班的那个小妹妹,最后也没人看上她,贵宾区不是也白去呢……”
安笙斜了两人一眼,大致也听出来点意思,合着她干个端盘子,貌似还是什么抢手活?
想想也是,加三千呢,她收拾一天鱼才多少钱啊。
安笙也不用别人动手,准备自己去柜子里找,但是走到俩人跟前,两个人越说越过火,安笙再好的性子,那也是分怎么回事,她听这俩人话里话外,讽刺她和领班有一腿。
她今天鱼没杀多少,精力还算旺盛。
“你俩要想和领班睡,我出去叫他进来。”安笙盯着两人,眉眼并不凌厉,但眼中却透着一种凉薄,和她对视气焰再烈,也被安笙盯凉了。
两人嘟着嘴,无声的说了句什么,安笙没再理,转头开柜子找衣服。
两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善茬,能上这游轮的,都不是什么善茬,都是憋着劲儿想要混进上流社会,有些甚至家境不错,只为了在这样的酒会上,和那些真正的“贵族”公子哥混个脸熟,能搭上最好。
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萨摩耶啊!
两个小姑娘被安笙一时镇住,不服,正要再说什么,看见安笙扯了一件裙子,从蹲着的姿势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们套,顿时不说话了。
安笙的皮肤很白,很嫩,看前面,也是该凸凸该凹凹,不是特别高挑,但是很标准的身材。
只是她的后背,从脖子向下,侧肩开始,横贯着一条狰狞的伤疤,疤痕足有两指宽,蜿蜒着整个后背,伴随着刀口和缝合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尾椎骨,隐匿在裤子里。
可以想见,当时这条伤疤带来的伤,该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同时她们也相信了,安笙不是走了后门,因为游轮选人的时候,身上不仅不能有伤疤,一个小小的纹身都不行。
安笙穿完了裙子转头,见两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工作的地方在哪?”安笙语气淡淡,脸色也不太好。
结果两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就脸色和缓下来,一个给安笙找鞋子,另一个把化妆包贡献出来了。
安笙也懒得理她们抽的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