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是来讨债的,总在挑战我的耐性。”司无岫轻叹一口气,“趁人之危的事情我又不是做不出来,毕竟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站在冰棺前,隔着透明的棺盖往里看,少年还是那副无知无觉的面容,只是脸上多的那抹淡淡血色,让司无岫心中掀起一丝涟漪。
如果真的能让他重新醒过来,不管唐宁醒来之后会是继续憎恨自己,还是会帮他洗清罪名,司无岫都不在乎,只要他能醒,那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开始的时候,司无岫与唐宁不过是陌生人,他并没有将这少年放在心上,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得对方如此讨厌自己的。
到后来少年因自己而死,杀人者被人收买,将罪名嫁祸给司无岫,煽动江湖中人对司无岫步步追责,令他感到非常不耐,司无岫确实想通过救活这个少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到现在,在和一具尸体的朝夕相处中,竟让司无岫觉得这比跟外面那些别有居心的人打交道要令人心中畅快得多,他对唐宁,抱着更为复杂的心情。
有时候司无岫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为什么对着一具尸体也能“日久生情”。
或许他只是把诸多情绪都寄托在这个不能走、不能动、也无法伤害自己的人身上而已。
等唐宁醒来,这种怪异的感觉大概就会消失,从此之后司无岫还是那个冰冷无情的司无岫。
他揉了揉自己额上的穴位,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清明,踏出山洞。
刚离开山洞,走到密室之外,司无岫就放出了两道剑气,将守在外面的人仓惶击退。
“且慢……是我!”那人连忙开口。
“慕容独?”司无岫看清那人之后,眉头微皱,“你不是回修院了吗?”
慕容独头发微乱,被司无岫的一道剑气削掉了一截发丝,令他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去了昊山秘境之后,我本来是打算跟师者返回天湘修院的,但是中途发现这个家伙在躁动。”慕容独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竹筒,递给司无岫,“打开的时候你要当心,里面装的可是断魂蝎。”
“是唐宁身上的那只断魂蝎?”司无岫问。
“正是。”慕容独点了点头,“天下间至此一只,我本想带回去研究,但是它突然发狂,一旦放开就会往西北直奔而来,所以我把它带到这里来了。”
司无岫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慕容独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还有些疑惑地说:“但奇怪的是,进入黄沙城之后,它就安分了不少,刚才在我身上还横冲直撞的,在你手上却一动不动。司公子,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够吸引断魂蝎?”
“没有。”司无岫斩钉截铁道,“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真的吗?”慕容独想不明白,却还是对他道,“这只蝎子在我手上恐怕很难安分下来,我留着它也没有用,既然你有办法令它安静,那就给你好了。关键时刻,蝎毒或许还能帮上你的忙。”
“多谢。”司无岫收起了竹筒,又警惕地看了慕容独一眼,“刚才你找过来的时候,可看见密室里的东西了?”
慕容独老实地摇摇头:“没有,我并不知道你在这边,只是感觉蝎子来到这里之后就安静了一些,所以一直在寻找原因,没有注意到这些房间里都有什么。司公子在这边,难道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吗?”
“也算是吧。”司无岫没有跟他说明,含糊过去了。
慕容独不疑有他,将蝎子的事情解决后,他就决定回到修院:“我可以帮你留意修院里的动向,唐宁的死是个意外,但我怀疑是有心人故意设计的。他们想让你跟唐家堡结怨,再把你的名声弄黑,好让你众叛亲离。”
“很显然。”司无岫自嘲一笑,对慕容独道,“不过没想到你一个药痴还能想到这些,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你救过我,我自当回报。”慕容独干巴巴地说。
“当日合作,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我救你也是因为你的毒是完成任务的必须条件,你不需要挂在心上。”司无岫道。
“不论如何,我有自己的行事作风。”慕容独态度很坚决,对司无岫说完后,他就离开了暗道,没有惊动任何人,仿佛他没有来过。
司无岫摇摇头,和慕容独的合作虽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有个性,行动难以估测,差点就发现了他芥子石中的秘密。
刚才的第三道剑气,要不是感应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令司无岫及时收敛内力,只怕这道剑气就会贯穿慕容独的胸口,将他误杀。
他举起手中的竹筒,晃了晃:“救慕容独一命的人不是我,应该说是你才对吧。”
竹筒安安分分,没有半点动静,但那股莫名的感应却变得更加强烈。
竹筒里的蝎子是唐宁的爱宠,那天在昊山秘境中,司无岫只带走了唐宁的尸身,没想到这只蝎子竟然会落在慕容独的手中。
而蝎子却能感应自己主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