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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光烈知道五皇子这时候来请他过府,十有八九是为了今日三营遭袭之事。
因为这件事的发生,贺光烈暂时没有空带人去云泽园里找薛行衣的麻烦了。
五皇子不止把贺光烈叫了过去,还请了文登营新上任的指挥使谭盛桐。
三营指挥使齐聚,可是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却拿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因为对方实在是来无影去无踪,他们连对手身在何处,目的为何都不知道,谈何对敌?
而那些自称为前朝的人这次出面似乎也只是为了给三营一个下马威,他们虽然在信上说疫病是他们可以控制的,却没有提出相应的要求来作为交换。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他们被动,对方主动,除了等对方再次出现来谈条件没有别的办法。
这一晚的云泽园十分冷寂,虽然院子里住了不少人,每隔几步就有风灯照着路,但是因为疫病的关系,总让人觉得少了几分人气。此时是八月初,入夜之后渐凉,前些时候还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也似乎成了最后的绝响。
一个黑色的身影以一种飘忽的身法在云泽园疾速掠过,他似乎对园子里的地形和布局十分熟悉,竟然成功地避开了守卫,出现在了乙七院的院门前。
黑衣人看了一眼眼前的小院子,屏息静气地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贴着墙身翻进了院子。
乙七院的正房是点着灯的。内室中,贺林晚正躺在床上,她此刻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呼吸沉重,平日里红润的脸蛋此刻显得暗沉而灰白,嘴唇有些干裂,任何人看到她这副模样都知道她正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照顾她的嬷嬷此刻正坐在床前的脚踏上,仰靠着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突然,一粒小石子凌空射来,击中了嬷嬷头上的某个穴位,嬷嬷原本轻微的打呼声戛然而止,头重重落下,后脑勺磕在了床沿上一动不动了。
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进了内室,桌上烛台上的火芯轻轻跳动了一下又很快沉静了下来。
来人走到贺林晚的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探向她的颈侧。
贺林晚原本没有动静,却在来人的手贴上她侧颈的那一刻突然睁眼将他的手挡开。
来人似乎没有料到贺林晚会醒,微微一怔,贺林晚趁着这个机会迫使他后退了两步,让两人之间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你……没病?”黑衣人的声音嘶哑粗粝,带着几分惊讶。
贺林晚坐了起来,拥着被子打量来人。
来人蒙着面,面罩下还带着一个面具,这两样伪装将他的真实面容牢牢地掩藏了起来,阻止了所有人的窥探。
尽管看不到脸,贺林晚却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她淡淡一笑,颔首道:“湘君,许久不见。”
贺林晚的声音如往日一般平淡沉稳,却透着无法掩饰的虚弱,她的眼下有些青黑,看上去很没有精神,这样的贺林晚并不像是装病的样子。
贺林晚起身下床,刚一起身身子就晃了晃,湘君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扶她,贺林晚却先一步扶住了床柱,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湘君的手,湘君默不作声地将手收了回去。
贺林晚慢慢走到箱笼前翻出一件厚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贺林晚穿戴斗篷的时候湘君避开了视线。
穿好斗篷之后,贺林晚又慢慢走回来,她先看了看那位嬷嬷,见她只是昏睡过去之后就没有再理会。
“这边坐吧。”贺林晚指了指房间中间的桌子,当先走过去坐了下来。
湘君走过去没有坐,看着贺林晚问道:“你病了还是没有病?”
贺林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水是凉的,她不在意地喝下了半杯,然后才道:“病了。你一开始是想探我的脉搏?”
湘君的视线一直在贺林晚的脸上,他摇了摇头,肯定地道:“不,你并没有染上疫病。”
贺林晚闻言一笑,“是,我得的只是普通的风寒,不然现在也没有办法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湘君了然道:“疫病初期与风寒的症状有些相似,加上你做了些伪装,难怪这里的大夫没有看出来。不过这次的疫病与一般的疫病症状有些不同,你怎么知道如何伪装?”
“我的丫鬟生病了,我见过她的症状,所以要伪装起来并不难。”贺林晚淡声道。
“原来如此。”湘君点了点头。
贺林晚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你有治疫病的药?”
湘君沉默不言。
贺林晚打量着他道:“你今日……是来救我的?”
湘君冷冷地说:“我为何要救你?你想多了。”
听到湘君否认贺林晚也不尴尬,她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需要药,但是我的丫鬟需要。”
“这与我何干?我不是来给你送药的。”
贺林晚点了点头,忽而玩味一笑,“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们居然与皇帝合作了,如此你们对得起你们赵氏的列祖列宗吗?”
湘君冷哼一声说:“赵家的列祖列宗已经被你一把火烧了。”
贺林晚:“……”
湘君说的是上次贺林晚在万蛇窟烧赵氏牌位之事,贺林晚居然难得地被噎住了。
“还有一件事你弄错了,我们并没有与皇帝合作,是皇帝抓了我们的人,用了一些手段获知了此次的灭城计划,反过来利用我们的计划铲除异己罢了。”
“那陈闳手中的药是从何而来的?不是你们给的吗?”贺林晚挑眉。
因湘君帮了陈闳好几回,贺林晚才猜测陈闳是从他手里得到药的。
“你可知这种害人的法子是从何而来的?”陈闳不答反问。
贺林晚摇头:“不知。”
“此法来自圣门。”
贺林晚闻言一怔,“又是圣门?”
“你可知当年李氏与赵氏最后的那一战,为何赵氏会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最后溃不成军?”
贺林晚脑中灵光一闪,“我记得前朝末年的时候天灾不断,不少城镇发生了疫病以致十室九空,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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