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颖和吴波对视一笑。
接着,肖颖俯下签上自己的名字。
欧阳三爷毕竟是生意人,谨慎再三问:“吴先生,你若是不签的话,你和侄小姐之间的分成便与在下无关,接下来的汇款也只能给侄小姐一人。”
肖崇望和刘管家互视一眼,暗自觉得奇怪。
吴波摇头低低笑了,嘀咕:“我们谁跟谁……”
突然停下嘴,觉得用词有些粗鲁,似乎不适合在这里说。
他轻咳一声,继续:“我们的买卖都是她做主,她从不会少我一毛钱。我们小时候常常一起潜水下海,互帮互助,天天都是过命的交情。她如果缺钱,全部都拿了去也行。相反,如果是我缺钱,她也会全部都给我。我们连命都能信得过彼此,更何况钱。”
“哦……”欧阳三爷竖起大拇指:“这便是真正的朋友义气!”
最后,一桩买卖顺利成了。
欧阳三爷说他明天早上八点左右来载肖颖去银行开账户,然后划账进她的账户。等钱到账了,便来肖公馆取龙涎香。
肖颖和刘管家送了欧阳三爷出去,发现外头的天色已经沉下来。
一会儿后,下班的肖淡名和柳青青来了。
吴波终于又看到熟人,欢喜得要命。
“肖伯伯!肖伯母!”
肖淡名夫妻很是诧异,惊喜问:“阿波,你也一并来了?太好了!中秋留下来过节,到时也能热闹些。”
“不了。”吴波笑哈哈解释:“等明年领了钱,我就带着兄弟们开船南下。离中秋还有七八天,赶回去过节刚刚好。我老婆和小宝贝都在家等着我回去吃月饼呢!”
肖淡名夫妻对视一眼,暗自觉得疑惑不已。
“小颖,你们……怎么会直接来肖公馆这边?怎么不回家?”
肖颖嘻嘻笑了,道:“小叔公换衣裳去了,一会儿他要请咱们吃河鲜。爸,妈,趁这个机会我和阿波给你们说一个好消息!”
……
深夜,小四合院,书房
肖淡名父女在灯下写字,一边低低聊着话。
柳青青抱着一团毛线进来,温声解释:“阿波已经睡下了,还以为他可能会认床,谁知房门刚刚关上,很快就打起呼噜。”
肖颖认真落笔,笑道:“海上风浪大,有时候晃来晃去的,大伙儿照样睡得十分沉。在外漂泊的人,怎么可能会认床。”
“不知道阿博收到你的电报没?”肖淡名温声:“这两天他应该会打电话给我,我得仔细留心才行。”
柳青青问:“你们接下来怎么安排?”
“哪里有阿博安排的份儿。”肖淡名揶揄:“阿博至今还不知道龙涎香的飞来之财,也许正为款项担心呢!”
肖颖答:“等他来了,我们一起陪你们过中秋。等中秋过完,我们就去临省的机械厂买挖煤设备。看设备,货比三家,再运回惠城那边,至少得半个月。”
柳青青一边织毛线,一边望着窗外。
“这海底的龙涎香多不?真的那么稀罕吗?我们住在济城十几年,好像只听说过一两次。”
肖淡名温声:“济城外头就是茫茫大海,十几年只听一两次,而且只是‘听说’,你便该知道这个几率究竟有多小。其实,那玩意不能吃不能喝,不是必需物,更不能长生不老。可它却能价比黄金,无非便是因为物以稀为贵。”
柳青青的眼角余光瞥向女儿,问:“那他们的渔船究竟是走了什么运?这无疑是海底捞针嘛!”
“该是阿波运气好。”肖淡名答:“他若是不看海,不好奇捞上来看,其他渔船可能永远发现不了它。它跟海里的垃圾不相上下,却能让他给捞上来——简直是千载难遇的好运!”
柳青青开心笑了,道:“卖了一个这么好的价钱,真真是难以置信!眼下阿博买设备的钱总算有了,阿波也能一飞冲天,实现他买渔船的梦想。”
“买几条都没问题。”肖颖道。
肖淡名想了想,道:“欧阳三爷他按市场偏高的收购价给你们买下,也是看在小叔的份上。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它的质量偏大,价值更高。”
“也不知道谁会买那么多的龙涎香……”柳青青好笑低声。
肖淡名答:“这你不必担心,即便是兵荒马乱时期,仍有人富甲天下。在我们普通人眼中,一万便是难以企及的巨款。在真正的有钱人眼中,只是一个喜好的消遣,不值一提。”
“一百一十多万哎!”柳青青有些不敢相信:“那么多的钱,还能不值一提?也不知道那欧阳三爷会将它卖去哪儿?卖给谁?”
肖颖答:“他是做高档商品生意的,自然知道该卖给谁。即便收购的价格偏高,但他能一口气应下,乐滋滋得笑眯眼睛,显然他能从中赚得不少。”
柳青青好奇问:“大概能赚多少?我们猜猜看。”
肖淡名捏掉毛笔尖掉下的羊毛,低笑:“有人说,商人转手赚一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猜,他至少能赚二三十万吧。”
“我猜也是差不多这个数。”肖颖答:“物以稀为贵,这么大的龙涎香实在少见,更为稀罕,所以能卖更高的价。如果他能留多几年,指不定能赚多一倍。”
柳青青禁不住心疼,低声:“只可惜煤矿那边急需钱……”
“妈,没什么可惜的。”肖颖安抚道:“我们还年轻,该是赚钱发展的时候,不能靠留着珍贵宝贝在家里守着过日子。”
“可那东西毕竟稀少。”柳青青道:“有些东西,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你们能幸运一回,不可能一直幸运下去呀。”
“不能这么想。”肖颖耸耸肩:“妈,我们现在需要钱。有了钱买设备,我们才有可能赚钱。赚了钱,我们能买更好的设备,开发更多的煤山。等以后有了钱,我们能买得起更稀奇更宝贵的东西。”
“说的也是。”柳青青微笑摇头:“罢了,东西既然都卖了,咱们就别提了。而且,那龙涎香也不尽都是你的,还有一半是阿波的。”
“是啊!”肖颖解释:“本来我是劝他等几年的,可他说不要。我之所以松动的原因就是他坚持要卖掉,而我目前也缺钱。”
“卖了便卖了吧。”肖爸爸将毛笔搁下,仔细打量纸上的字,“只是要谨记一点,切莫心存侥幸,继续惦记这样的飞来之财从而荒废事业。古人守株待兔让后人取笑了一两千年,你们可不能依样画葫芦,贻笑大方。”
“我可没那么傻!”肖颖嘀咕。
柳青青抿嘴偷笑:“阿波早些时候还跟我说,以后渔船一下海,他就要盯着海面上看,绝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类似物。”
肖颖大笑调侃:“古有‘守株待兔’,今有‘守海待香’,阿波这是要流芳千古的节奏呀!”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