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娅进行了一通恐吓式的发言后,没多久就离开了。
一群学生坐在礼堂里闲聊,互相认识,樱花妹虽然不待见安娜,却和其他人相处得还算愉快,安娜更是个社交恐怖分子,而且德语又优秀,各种德国人的冷笑话都信手拈来,没多久就把主要的人物都摸得透透的。
于是,整个学院的新人都知道这一届有两个东亚的女孩。
一个是中国人,叫Anna,有一个很奇怪的姓氏,另一个是日本人,叫井上惠子。虽然同样来自东亚,两人之间的关系却非常僵硬。
比较关注东亚局势的同学很快就猜到了两人产生矛盾的原因,但还是有人不解,其中一个叫海因里希的男生偷偷询问安娜:“你们都是东亚人,为什么看起来关系不大好?”
他询问原因的时候,井上惠子正在暗中狠狠地瞪了安娜一眼。
安娜耸肩,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法国人和一个德国人之间的关系,最令人讨厌的往往不是远亲,而是离你最近的无理取闹的邻居,有时候你真想绑着炸弹和他们一起去见上帝。”
海因里希瞬间理解。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产生了对未来的期待。
嗯,在一个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环境里,他也非常想看女孩子吵架打架。
安娜正和其他人闲聊,忽然礼堂又陷入了安静,她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非常眼熟的帅哥站到了台上。
那英俊迷人的模样,不是弗雷德里希又是谁。
弗雷德里希显然也看见了人群中的安娜,面带微笑朝她微微颔首,而后用清润的声音自我介绍。
安娜这才知道,他也是医学院的一份子,比她大两届,因为成绩优秀,成为了索尼娅的助教。
也就是说,以后他们有经常见面的机会。安娜很快get到了重点。
散会后,大家各走各的,弗雷德里希显然没有忘记她这位“老朋友”,省却了安娜主动勾搭的功夫,他邀请安娜一同到校外的餐馆用午餐。
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经济上,安娜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医学院旁边似乎是个军官学校,周边人来人往,有好多穿着军装的学生。
安娜站在餐馆门口,认真看完告示上的提示。
看见她一脸沉思的模样,弗雷德里希笑了笑,显然知道她经济条件不太好的事实,就主动说:“这一顿算我的。”
安娜指着告示,指了指弗雷德里希,又指了指自己,说:“从今天起,我是你妹妹。”
“什么?”弗雷德里希发现自己总是跟不上她的节奏。
“是的,未满十六岁的妹妹。”
弗雷德里希认真看完告示,摇头失笑,餐馆告示里写着,没满十六岁的孩子可以享受五折优惠,显然安娜打算运用这个规则。
安娜见他不语,不禁撅嘴控诉:“难道我不像十五岁的小女孩吗?”
她的脸长得嫩,表演起无辜的女孩子来毫无违和感。嗯,她相信,以德国人的眼瞎程度,她完全有可能拿下这个诱人的折扣。
她总算体会到了幼齿的美妙,可以毫无负担蹭吃蹭喝。她有灵活的底线,嗐,和吃吃喝喝相比,钓男人算个屁。
弗雷德里希皱眉,委婉说道:“可我爸妈,似乎很难生出黑发黑眸的妹妹。”
安娜睁眼说瞎话:“严谨的德国人,这个世界上还有还存在一种情况,那叫基因突变,高贵的雅利安基因变成我这漂亮的模样,这不过分吧?”
弗雷德里希:“……”
眼看她坚持,弗雷德里希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仍旧是同意了她的主意。
餐馆里坐满了军官学校的学生,乌泱泱的一片,整齐的军装,看起来颇有压迫感,弗雷德里希把她带到了一个角落,把菜单拿给她点单。
安娜依照他的推荐,点了一份苹果派,一根香肠,几块面包和一杯黑啤。
她这中国胃显然不打算屈居于德国菜的淫威下,尽管这家餐馆用料都很实在,做得还蛮不错,安娜还是没能吃完,戳了戳餐盘里剩下的食物,撑着脑袋看弗雷德里希用餐。
和同龄人相比,弗雷德里希向来表现沉稳淡然,不骄不躁,这也是他被要求苛刻的索尼娅看重的原因,但在这样毫无掩饰的注视下,也渐渐觉得棘手起来,颇有些无奈,只好放下餐叉和她闲聊起来,以避免越来越尴尬的气氛。
“这些学生都是隔壁军官学校的,我的哥哥在这所学校里有一份职务,所以我比较了解他们的情况。虽说普鲁士向来军纪严明,但……”
他顿了顿,隐晦地看了一眼四周,继续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最好不要落单出行,也不要去太过隐蔽的地方。”
这些学生看起来确实是帅气十足,气质里尚有清澈的愚蠢,但日后九成九是纳粹军官的命,不是在杀人就是被人杀,安娜才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不说这群人在希特勒的洗脑下种族歧视观念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是正常交往,鬼知道要是处不来提分手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安娜是好色,但她更惜命。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顿午餐结束,餐馆的老板亲自来结账。
他是个啤酒肚红脸大叔,还不等安娜戏精上线表演一番,他就粗着嗓子大喊:“弗雷德里希,你为什么要给一个小姑娘点黑啤,你应该给她点牛奶,天哪,她看起来好小,还不到十二岁吧!瞧这可怜的姑娘!我给她打三折吧!”
安娜:“……”
就真的很离谱。
虽然老板的折扣非常诱人,但安娜还是有种把餐盘扣在他头上的冲动。
特么的她虽然身量娇小但那是相对德国人而言啊,一米六七的身高一点也不矮好吗,而且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啊!脸庞虽然稍显稚嫩,但一看就有一种将熟未熟的妩媚,一看就是向着成熟发育的女子。
德国男人,一个个的,都祖传眼瞎。她更加坚信这一点。
等老板走后,安娜咬牙切齿,把餐盘切得吱吱作响。
弗雷德里希忍不住笑出声,看见她恶狠狠的眼神,他止住了笑意,出言宽慰:“老板的眼神不太好,你虽然看起来显小,但绝对不会如此夸张。”
弗雷德里希又和安娜说了学习上的注意事项,
他说必修课大概有病理学、药理学、微生物和卫生学、局部解剖学、病理生理学、内科学、外科学、妇产科学、儿科学、神经精神病学、眼科学、耳鼻喉科学、皮肤性病学和法医学……安娜听到这一连串的词汇,就有一种要晕过去的感觉。
安娜瞬间理解了那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专业选得好天天赛高考。她现在只想收拾收拾跑路回去当千金大小姐,好好经营富婆的事业。
偏偏弗雷德里希还在凡尔赛,安慰道:“医学前期所学知识比较浅显,非常容易,临床后期的难度才会陡然大增,你先不要灰心,以后有不懂的问题都可以询问我,我会尽力为你解释。”
安娜:“……”
安娜一下子趴在桌子上,瘫成了一个生无可恋的咸鱼饼。
虽然得到了学霸带着飞的友好指示,但却觉得未来前途无亮是怎么回事。
德国的下课时间很快到来,也就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就散学了。
安娜领取了很多价比天高的课本,以及几套用作特殊场合的制服,通通放进书包里,以龟速挪着回家。
但她是个路痴,这里的路段又七拐八拐不成样子,柏林的建筑风格还都长一样,严谨又无趣,实用性极强但千篇一律,很快她就迷路了。
她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处,思考人生。
她记得,好像刚刚才来过这里,不止两次。
“唉,怎么又绕回原地啦!累了!毁灭吧,赶紧的!”她干脆放弃挣扎,蹲在路边,愁眉苦脸,托腮看着随风飘舞的落叶。
一位年轻的女士恰好路过这里。
她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蹲在路边,皱着眉头,苦大仇深,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就像是乌龟在背着她沉重的壳,顿时觉得有点好笑也有点可怜。
女士靠近她,蹲下身子直视她的眼睛,柔声细语:“可爱的小姑娘,你怎么了?你爸妈呢?”
安娜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美到冒泡的脸,金色的卷发泛着阳光的色泽,碧绿的眼睛犹如春泉,只是脸色有点不健康的苍白,神情略显忧郁和疲倦。
她这个老色胚差点就没忍住蹭上去“姐姐贴贴”。
虽然这位美女的话槽点满满,似乎把她当做了无家可归的小女孩,但想到那对不靠谱的夫妻,安娜更加愁眉苦脸:“我爸妈把我丢了,他们一准在策划去哪里旅游,自己的女儿死活不管。”
美女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说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安娜报了一个地址。
一路上,美女都在教她怎么辩识路段,非常有耐心。
送到目的地,安娜厚着脸皮臭不要脸冒充小孩,要和漂亮姐姐贴贴,美女也没有拒绝她的心愿,安娜欢呼一声就把头埋进了她博大的胸怀里。
软乎乎的,全身上下都香香的美女。
安娜快要幸福晕了,急忙询问她的名字,美女回答:“我叫汉娜。”
安娜又臭不要脸地攀关系,“我叫安娜,你叫汉娜。姐姐,我们的相遇一定是上帝的安排。”
她守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美女离开,然后后知后觉,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哎呀,抓住美女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我怎么没把刚做老婆饼给她!”安娜跳脚,一脸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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