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对小执哥哥的提议心动极了。
小嘴一张,“好啊好啊”四个字几乎要冲口而出,但想到身上的小肥肉,和即将到来的秋丰节,话到嘴边打了个滚,又被小胖子苦涩地咽了回去。
“不了,小执哥哥你吃吧。”
啵崽犹犹豫豫抬起小胖手,下定决定,飞快遮住了碗口。
也不知是在肯定林执的话,还是在安慰自己:“下午扔了那么多次球,啵崽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很多。要保持下去。”
顾延之轻咳一声。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在啵崽扔完小球后抱过他的人,顾延之很有发言权。
不用秤砣称重,他也能断定,小胖子依旧是沉得甸手,并没有像他自己想象的那样,变瘦变轻盈。
顾延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瓜,把鸡蛋炒青椒摆到他面前,沉声鼓励:“加油。”
小胖子看着面前最讨厌的鸡蛋炒青椒,握紧胖拳,郑重点头:“嗯!”
***
小胖崽碗里饭少,离他最近的一道菜里又有平生最讨厌的青椒,扒拉着青椒,艰难地挑出了几块炒鸡蛋,和饭拌拌,拌出点味道,一小勺一小勺珍惜地吃完了碗里的饭。
“啵崽吃好了。”啵崽轻轻放下碗筷。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想到再过一段日子,自己就会变得清瘦,心里渐渐也没那么难熬了。
他的目光依依不舍地从糖醋小排、白切鸡和卤牛腩上扫过。
等他瘦了,就又能敞开肚皮吃这些美味了。
谢亦舒看小胖子这股可怜劲儿,忍不住夹起他目光停留最久的那块小排:“再吃块小排吧?”
啵崽神情变了又变,终还是忍不住坐回自己位置,拿起了筷子。
谢亦舒把小排放进了他碗里。
啵崽低头看着碗里色泽油亮,沾着白芝麻的诱人小排,举起筷子,轻轻在小排表面刮了层糖醋汁。
含着筷子,含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淡去,才又放下筷子。
“啵崽去倒杯水喝。”
说完,就跳下椅子,转身离开了。
矮墩墩的背影看上去弱小可怜能吃又肥胖,谢亦舒有些心疼。
甚至昧着良心说:“啵崽其实也不是很胖啊。”
001都说了,啵崽虽然长得跟个球似的,但身体却意外地健康。
“宿主放心,啵崽挺健康的。可能是因为他吃的都是好东西。要放其他几个我去过的世界,这体型,早该被强制减肥了。”
后半句暂且不提,单看前半句,啵崽其实并没有减肥必要。
林执特别赞同漂亮叔叔的话,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
相比下来,顾延之要更理性一点:“明天再看看。等明天饿了,自然会多吃一点的。”
谢亦舒看着远处,一杯水接一杯水往肚子灌的胖崽,想想也是。
明天他煲汤,小胖子多多少少会赏点脸的。
只有林执还有点担心。
他觉得胖崽弟弟表现得特别坚决,看起来不会那么早就轻易放弃。
***
饭后,谢亦舒领着林执和啵崽玩新做好的御剑飞行棋。
顾延之进自己的书房,处理下午遗留下来的几项事情。
除了下午没处理完的那几件事,沈付又送来了新的信件和账单。
信件、账单、账簿、薄册……垒在一起,垒出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沈付原本以为主上会忙很久,没想到今晚主上效率极高,不到两个时辰,就放他回去了。
沈付离开后,顾延之没动。坐在书案后,随手拿起一本没看完的书籍,翻了两页,却一个字也没看得进去。
不知道小舒还记不记得了,今晚他们是要睡一床的。
顾延之合上书,起身走到窗户边。
净室里灯点着,谢亦舒应该正在帮两个孩子洗澡。
顾延之站在窗边看了会儿,意识到自己在坐什么,又猛地转身,走到方桌边,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
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冷静沉稳一点,不能像个坐立不安的毛头小子似的。
顾延之这么想着,又走回书案后坐下,拿起先前合上的书,翻到之前看的那页,继续看了起来。
看了不到两行,顾延之又放下书。
他坐在书案后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插上门栓锁上门。随后又转身,走到书柜边,拿起角落一格里几本包着书皮的书籍,快步走回书案后坐下。
快得带起一阵风,跟做贼似的。
实际上,也的确是做贼。
角落那格的书是沈付沈跃他们的。平日顾延之在书房处理事情,沈付、沈跃和其他几个人里,总有一个会就近候着。
顾延之也不是每一刻都有事要吩咐,一直在边上候着也挺无聊的。
沈付沈跃他们就买了几本书放书柜角落里,时不时拿本出来读一读。
顾延之见封面上写着“剑说”“水说”“石说”……还真以为都是些正经东西。
直到有一天误拿了本“剑说”翻看,才发现书皮里头塞着本山下流行的通俗话本。
顾延之一连翻了数十本,都是正经书皮,塞通俗话本。
里头的内容,顾延之一扫而过,具体内容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写的都是男欢女爱、儿女情长。
这么长时间过去,“剑说”“水说”“石说”都被换成了“悟剑”“悟水”“悟石”,顾延之拿起“悟剑”翻了翻。
好在封面变了,里头内容没变。
他倒不是想从这些书里学些什么。
只是这些通俗话本,有时读读,也有些用。
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就算没能派上用场,里头有些内容也能起到警示作用。
比如这段:
屋里灯影摇摇,美人笑。
秦深没见过这架势,白莺莺却娇笑着半趴在他胸前。纤纤玉手,指如青葱。一圈一圈在秦深胸前打转,秦深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只觉一阵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心猿意马,思来想去,选了最稳妥的法子,捧起白莺莺如月般的脸,仔细询问:“在下、在下可否、可否吻吻姑娘?”
秦深本以为那白莺莺会娇羞同意,却被想到被一块花香帕子蒙了脸,白莺莺羞红着脸,狠狠啐了他一口:“呆子!”
竟是生气了。
秦深心里纳闷,左哄又哄,美娇娘却是不再肯正眼看他,只能憾然离去。这事日后被白莺莺说与了别人听,言语尽是讥笑,没想到秦深看似青年才俊,壳儿里竟是个呆子!
顾延之草草翻了翻这几本通俗话本,把里头能起到警示作用的,都一一记了下来。
等翻完最后一本,才站起身,神情镇定地把几本书又放回了角落格子里。哪本在上,哪本在下,原封不动,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