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爸也把手表戴在手腕上，举起来欣赏后，还放在耳朵边听机械表噔噔噔的清脆悦耳的声音，笑道：“这声响真好听，晓铭，多钱，爸把钱给你，你上学呢，就不要只想着挣钱，咱家有钱呢，你好好上学。”
沈晓铭应付了下来：“没啥，不耽误学习，我姐夫小队渔场的鱼，近水楼台，既能帮着他们卖货，又能挣点零花钱，我学习好着呢！中等中等。”
沈大铭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自嘲：“看来被你比下去了。”
沈晓铭耸了耸肩，感叹着：“你在学校就是学霸般的存在，以后家里光宗耀祖的事就靠你了，我们老师都跟我说，学学你哥哥啊，看人家每次都是第一，本来我对你抱以厚望，谁知道是个捣蛋的。”
沈妈听见就紧张，忙要问。
而沈晓铭瞧见，未雨绸缪的马上接了句：“不过我们老师说，学校的同学们都很优秀，我考中等也还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沈大铭一样，要允许差异性，我也是可造之材。”
沈妈才把心放下来，耳提面命：“那你以后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学校都是好学生，你一不注意就落后了……”
沈晓铭听着老妈的紧箍咒，连忙打岔：“哎，妈，我二娘家小倩是不是回来了？”
提起沈小倩，沈妈拉下来脸，“回来了，你二叔正遍地托人给她找对象呢，咱县里是不行了，小倩坐牢两次了，名声一落千丈，这次回家2个多月了，一般躲在家里不出门。
妈只在你二娘家里见过一次，也没说话，在里面估计被人磋磨了，门牙掉了，头发也被人薅秃了好几片，小倩嘴臭，应该是得罪里面的犯人了，原本还白白净净的，现在一看，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沈爸也叹了口气，悻悻地道：“这女娃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二伯急死了，现在托外县的在说媒，不过好的是找不了了。”
沈晓铭其实就是转移话题，他也就顺便听听，没放心里，应付着：“那没办法，大过年的，咱就不为她的事烦心了。妈，家里没事的话我去我同学那玩了。”
沈妈自从沈晓铭考上大学，对儿子的要求就是顺利毕业，剩下你随意，也不像以前似的管着不让他找小伙伴疯玩。
大年三十，王万里拎着礼品跑到了封家。
这种关系，一般就是初二媳妇回娘家的时候一起聚聚，今天王万里劳师动众，拎着一堆礼物到封家，看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第310章 打秋风？
封国栋见状，也客气的把王万里请到了堂屋。
沈冰月洗了点水果端了进来，原本想打声招呼就把时间留给这两个沈家女婿，因为王万里一般都是来找封国栋的。
但这次，王万里其实是特地找了个沈冰月在家的时候才过来的，因为来之前，王万里征求了妻子沈大倩的意见。
沈大倩认为：“虽然看着封国栋是场长，但是我可知道，要是动用的款项大了，还是要我堂妹点头的，老封家其实掌握大钱的是我堂妹。”
所以，王万里特地等沈冰月从京都回家，才来打秋风。
王万里搓了搓手，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扬的解说，把这几年混黑市的心得都讲了出来。
沈冰月小两口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突然不哭穷了，以前每年回来，王万里都在沈家人面前说这几年情况不好，一年比一年挣得少。
沈大倩也透露过，不过就是说因为小倩的原因，几个伙计都躲着王万里，导致越来混得越背。
现在听王万里夸耀这几年做生意的心得，沈冰月忍不住问：“你大年三十来我们家，不会是专门来总结这几年的功绩吧？你不会又想给我推销什么吧？”
王万里调转话语，开始继续吹嘘：“妹子，咱可是亲戚，常常走动走动不是正常嘛！我跟你们说，你们知道深市吧，就是8月份成立那个。
我几个伙计以前都是和我一起混的，去了南方大半年了，今年回来，特地去我家一趟，跟我说，那里现在买啥都不需要票了，还有很多从国外来得好东西呢。
我们以前干得在那里都能光明正大的干了，你敢想吗？简直不敢想！我一听，那还得了，这地方适合我啊！所以，我打算去南方打拼了。
这几年我提心吊胆的，做梦都怕被抓了，太影响我发挥我的聪明才智了，所以，我决定带着我小舅子大卫，到南方打拼去了，封老兄，你说我要是干得都光明正大了，不好说要超过你的哦！”
封国栋神安气定的喝了口茶，微挑眉梢：“嗯，在老沈家的一众女婿中，你当然是心思活泛的，这是我比不过的，那你去深市了，你媳妇和孩子们都跟着去吗？”
王万里摆了摆手，“大倩带着孩子在老家待着，孩子们还小，等我混出个样子来再说。”
王万里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说深市如何如何好，沈冰月是知道的，这里是特区嘛，成立后各项政策自然是突破性的，首先就是所有的东西都不需要票了，还有很多经济方面的照顾政策。
王万里前世就是在那里发家的，自己听到家乡人津津乐道的提起王万里这个有名的富豪，已经是2005年以后的事了，那时候的王万里已经是哪个行业全国有名的商人了。
现在他起了到深市的念头，沈冰月想着，竟然南下如此的早，作为第一批先富裕起来的人，倒是个嗅觉非常灵敏的人。
王万里把自己夸成了一朵花，信誓旦旦的说在做生意方面绝对是有天赋的，现在看起来没有封国栋有能力，是因为领域问题，自己混黑市不能大张旗鼓，要是到了南方，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
沈冰月也赞同了他的说法：“树挪死，人挪活嘛，既然你打算南下，那就好好干，指不定真得能混出名堂呢。”
封国栋也鼓励着：“要说光明正大的干事，自然是最好的，我们毕竟还年轻，干点事，要是能挣钱，家里人生活也能改善，现在政策越来越好，你说深市允许个人办企业，那可了不得。”
封国栋介绍了一番渔场的经营，出主意道：“我有时候都在想，要是这个渔场是我个人的，那该多挣钱，我有技术，我有资金，但这是个集体的，就算我什么都不缺，还是不能一个人单干，那你就南下，混出个样子来给我瞧瞧吧，免得你总是在我面前愁眉苦脸的说你缺机遇，现在机遇不就来了？”
王万里一拍巴掌，绝对认同：“我就说什么来着，还是你们小两口有见识，给你们说，我决计会混得开的，就我那俩伙计，以前都是跟着我混的，就在深市半年多，就找到好生意了，我去，还不碾压他们？”
沈冰月看了眼封国栋，俩人对视一眼，都对王万里夸夸其谈心领神会。
不过王万里夸耀过后，进入了正题，“就是吧，现在我不是钱方面有些不够，我伙计们俩人合伙做生意，一人拿了1万块钱呢，前期要有本钱吗？他们开了个小厂子，走出口途径呢！我寻思着我得带够钱！”
王万里搓了搓手，笑得有些讨好：“你想想我多机灵，做事又有韧劲，要不咱们合伙干？”
小两口互看了一眼，封国栋靠在椅背上，有些慵懒地道：“我可不能南下，冰月也正在上学，怎么合作？”
王万里满脸堆笑，“你出钱投资我啊！我要是挣钱了咱们分啊，现在有钱存银行多浪费，要是给我用，我挣钱了给你们分红啊，就想你们渔场给大家伙分工似的。”
封国栋揉了揉眉心，愕然道：“你这些年没攒点钱吗？要说你俩伙计一人拿一万就能干事的话，你一个人怎么这些年不攒两三万块钱？”
王万里着急的站了起来，辩解道：“哪里有这么多，最近几年被我那小姑子连累，能顾住温饱就不错了，倒是也攒点钱，我不是花钱多嘛，就攒了一万。
那不是发现有情况，就把票都咽肚子里了嘛，那票又不是我造出来的，我不得造价赔偿啊，这就一来二去，加上这几年好几个以前要好的伙计都躲着我，就就没没挣多少！”
沈冰月日忍不住调侃了句：“那你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票啊，暴遣天物。”
王万里尬笑着，慢慢开始结巴，但又怕沈冰月两口子拒绝似的，连忙保证：“一般不会赔钱的，赔了我顶着，用完我的钱再扣你们的钱，做啥生意哪有回回稳赚不赔的是不是？不过最终总是会挣钱的。
南方可是个好地方，但没本钱也不行，出门在外就是这样，我带一万块钱出去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不是本钱越多越好开展事业嘛！咱按出资额定收益。当然我出人，自己人也是要分点份额的。
你想想，我周围的亲戚朋友，谁还有你们有钱？我伙计们虽说有处的好的，但人家俩早就搭班了，我不能去蹭啊！
你们要是出钱，就投资我这个人，我肯定能让你们挣钱！反正你们的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条门路，万一挣钱呢？”
沈冰月被王万里有些滑稽的表情逗笑了，想着也是个机灵的，一直在说自己如何能干，总之就是在极力的自我推销。
封国栋凝思片刻，这种亲戚间也有互相借钱的时候，不过农村，其实都不富裕，即便是前几年的封家，挣死工资，帮衬亲朋友好也只是在吃喝或者盖房子、孩子上学这种事上，要说做生意这种事，王万里来筹钱还是第一招。
而且他不是来借钱，丝毫不提借钱的事，封国栋试探着问：“你缺多少钱？”
王万里重新坐下来，笑眯眯的道：“那就看你们能拿出多少了，谁还嫌多是不是？就我觉得两三万你们应该是可以拿出来的，当投资了嘛，也许收益很好呢！多多益善，哈哈!”
封国栋气笑了：“不是，你真是狮子大张口啊，你自己去南方，本钱只有一万，现在你找我一张口就是两三万？”
封国栋有些无言，这也不问问到底有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有，怎么能直接给他，让他带走做生意啊。
封国栋不由追问：“那要是赔了呢？你要的也太多了，我原本觉得要是你缺的不多我借给你！”
第311章 风投
王万里不是没想过来借钱，但是借钱你怎么能直接以万为单位借钱，在乡下，即便是老封家真得有钱，这万元户也是难得的，虽说十里八乡都富裕些，但是万元户可是个稀缺品。
即便是沈家庄，万元户也只有沈家几家人能做到。
当然封国栋所在的小队可是个个家里都是万元户了，那在整个平城都是独一无二的，小姑娘们都挤破了头想嫁进来。
所以王万里自然是知道封家有钱的。
封国栋有些惆怅：“虽说这几年我们家是挣了些钱的，但是京都买了三个院子了，花了些钱，这一年还想看个二进院，现在价格贵了，得小两万块钱了……”
封国栋如此说，自然是因为王万里狮子大张口，觉得有必要哭哭穷了。
王万里越发着急，因为他想拉资金，身边最合适的就是封国栋，论关系也算是亲戚，自己这几年和封国栋处得也比较好，封国栋又是个有魄力的。
在这里找不出本钱，别的地方就算每家能筹点，也是杯水车薪，王万里想给自己的南下增添足够的砝码，毕竟钱也是资本，启动资金多的话，任何生意都需要本钱。
王万里在家里给大倩商量的时候说：“要是真得不行，那我就给你留家里两千块钱，剩下的九千块钱我拿走，也不能把家里掏空了，都是你那不争气的老妹惹得祸，要不然这些年我不得多挣一万块钱呢！”
沈大倩很无奈，只能安慰丈夫：“没事，你就去，趁着我堂妹在家的时候去，你不是说冰月看好你嘛，封国栋虽说在外面主事，但他把我堂妹捧在掌心怕化了，只要我堂妹同意，封国栋就同意。
而我堂妹这个人，我有一定的了解，她很感性，做事不会想太多利害关系，我觉得她不在小事上扣扣索索，她总是夸你，就证明气场合，她有时候看好哪个人，那就是个大方的。
你瞅瞅她那个表弟黄东瑞，冰月总是无缘由的照护着，我听我妈说，黄东瑞老爸和后妈来我三婶家很多次了，意思就是说冰月教唆着黄东瑞抛下家里的香菇园，跑京都去饭店当小工了。
黄东瑞那个后妈一看就不是个啥好人，三十五六跟着五十出头的男人为的是啥？连结婚证明都不开，还不是想从黄家搞点钱？
黄东瑞你也知道，是个实诚的，在老封家帮忙的时候整天整天在地里忙乎着，现在后妈找借口说什么男娃年龄到了娶妻的时候，家里挣钱的香菇不种去饭店帮厨怎么行？
我看啊，一定是后妈把钱都卷跑了，黄东瑞去找冰月诉苦，我堂妹才带去京都的，现在怕是没了黄东瑞，家里香菇哪里是谁养就能养的好的，养不好了又着急要黄东瑞回去继续做她的摇钱树，能多骗点是点是不是？
沈大倩分析着：“但我们再想想，不管怎么说都是老黄家的私事，人家老爸也非要儿子回家种地，今年光我知道都找了多少次了，去老封家找封国栋，找我三婶，我堂妹怎么能不知道？
但你看怎么着，还不是非要管这件事，其实我感觉就是我堂妹对黄东瑞很执拗的庇护欲望。
她对别的亲戚就不这样，就是即便黄东瑞后妈骂冰月挑拨离间，冰月都护着黄董瑞那种。
据我猜测，冰月是不会亏待黄东瑞的，应该是黄东瑞不愿意在家里傻干投奔表姐的。连三婶都抵抗不住压力做工作，我堂妹连理不都理，我夏天的时候见她也劝她别掺合舅舅家家事，因为虽然是亲戚，但也要有个度，人家老爸都颇有微词，为啥非要管？惹得一身骚，你猜我堂妹说啥？”
王万里听得入神，“说啥？”
沈大倩神秘兮兮地揭开谜底：“她说黄东瑞的事不止是亲戚家的事，只要他愿意跟着她，别说是后妈来，就算舅舅亲自来，那也不管用，说她堂弟就愿意跟着她干。剩下的别在她跟前多说什么。”
沈大倩颇有深意的问：“你是不是觉得不太像柔柔弱弱的我堂妹干的事？”
王万里点点头。
沈大倩却摇了摇头：“那是你不完全了解我堂妹，她看起来软绵绵的，但她对谁起心思了，就无原则的，不会去想什么厉害啥的，她干啥都是这样，她看好你也很随意，就是我看好你，说不出理由，再说了，我男人有本事，肯定能给他们挣大钱，所以你等我堂妹在家再去，把握大点。”
王万里被吹捧，才消气，没再提沈小倩。
现在王万里听封国栋如此表态，知道他对拿如此多钱出来，又没有具体的规划还是心里犯嘀咕的，谁会把这么多钱直接拿出来，给人带去南方去，剩下的一无所知。
王万里一再表示自己不管做什么，按拿出的钱来定分红，就是投资他这个人。
封国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态，见媳妇也没有说话，张了张嘴：“要不我借给你点？”
王万里知道，其实这是直接拒绝的话，就是你找我投资我没兴趣，老封家现在不愁门路，他们有集体渔场，一年也能挣钱，而且可以预见，只要不出现大问题，每年都能挣钱，还不是小钱，人人羡慕，不必要冒险在未知领域。
王万里有些颓废，见沈冰月悠闲地喝茶，好似在思考什么，试探着问：“妹子，支持一下呗！你想想，就是冒点风险，不过我这个人其实很实诚，别看我是混江湖的，但我对伙计们是没有话说得，我即便出事也不会牵连伙计，而且跟着我的两个伙计，我即便生意不好，吞的票都是我一个人垫出来的，我先承担风险，真得砸锅卖铁都没钱了才会让伙计拿钱，但这些年，也没出现需要炸锅卖铁的时候是不是？咱们合作吧？”
王万里巴巴的看着对面一脸淡定的沈冰月，希望她不会直接拒绝！
封国栋瞧见王万里走亲情路线，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家，他不来，应该是特地等妻子回家才来的，要不然也不会非要大年三十来，因为初二还是会见面的，不过初二人多，这种事还是要私下谈的。
封国栋保持了沉默。
沈冰月见王万里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巴巴的等回话，淡笑道：“就是说如果你未来这些年挣钱了，会分给我们一部分是吗？怎么个分法呢？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投资的是你这个人的未来？未来多少年呢，这就算是一种风险投资了？”
王万里迫不及待地表态：“妹子真聪明，就是这意思，就是我南下打拼，你入资，我给你们回报，你们不用管我做什么生意，只要我挣钱，我就分给你们，要是赔了，我陪光了，你们顶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