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顶着压力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老师,他手在流血。”

    “流了多少?我看看,好大个不得了?!”

    韩深侧头冷冰冰瞥他一眼,原本默不吭声的罗校长也来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先去医务室。”

    罗校长这一路走得非常憋屈,他自以为是个爱学生如子的好校长,在他管理附中期间,同学们相亲相爱,睦邻友好,虽然偶尔有小打小闹,但从来没有过拎着砖头砸窗户这样的野蛮械斗行径。

    但今天他体验到了,被砸的还是自己的窗。

    当时那块砖头离他寸草不生的头颅只有0.5米,落在桌面上还拖泥带草,给他吓的差点当场去世。

    俩学生在医务室的长椅上坐着,窄小的空间挤满了学校领导和看热闹的老师,医生护士都被挤到门外去了。

    罗校长在桌上支出个逼视的姿态,第五次发问:“你们为什么要砸我的窗,我问你们是不是不满意我,你们否认了,那到底是为什么?”

    韩深额上汗湿的头发撩上去,白炽灯下肤色白皙到发光,双眼却眯得冷淡,没什么别的表情。

    他说不出话,陈尘也说不出话。

    如果非要问原因,那就是砸错了,砸早了。

    被逼的不耐烦,韩深舔了舔牙尖:“我就是看那扇窗户不爽。”

    陈尘:“我也是。”

    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智障的罗校长:“……”

    “借过!借过!”老秦踩着高跟鞋从门口艰难地挤进来,先冲陈尘跟韩深弯了弯嘴角,皮笑肉不笑:“你俩能耐啊?砸了校长室的窗户,翻墙还把墙翻塌了。陈尘,以前运动会三千米咋没见你挺身而出?韩深,考试名字都不写,我以为你重症肌无力呢,那么大块砖给扔到二楼,原来劲儿也不小啊?”

    周安石早就想骂人了:“你他妈打着手电筒到街上去问,附中什么时候出过这种学生!陈尘,你成绩好你就牛逼了?不把学校规章制度放在眼里了?韩深!你看看你这头发衣裳,怎么转到附中来的?家庭有钱就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秦老师,你教他妈什么学生——”

    老秦一把搡开他,烦的要死:“行了行了行了,周老师倒是管的宽,骂舒服没?你俩,回去给老娘写个2000字检讨,明天不是周一升旗仪式么,当着全校人面前念!喜欢出风头?发泄过剩精力?到时候我随便揪人问,要是有一个人说没感觉到你俩的诚意,就他妈重写,写到全校认可为止!”

    陈尘没意见。

    医务室外正好响起下晚自习的铃声,老秦深吸一口气:“明天晚上叫家长到我办公室来,放学了,还不滚回家写检讨?”

    两人起身跟她走了出去。

    周安石本来还没骂够,这会儿傻眼了,问罗校长:“就写份检讨啊?不得通报批评一下?记录档案?”

    “你看小秦这么护短,明显不乐意咱们处理她学生。”罗校长是过来人,摸了摸鼻子,“你看着办。”

    要是普通学生,这会儿至少记过处分,劝回家反省一个星期。

    周安石就看不惯1班这嚣张跋扈的气势,回头望了望缩在角落的小周老师:“小周,你刚才不是拍到了两学生跳墙的照片?”

    一人血书求公开处刑,谢谢。

    老秦知道陈尘一直跟在背后,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开车走了。

    应该气的够呛。

    地上划着韩深被灯光拉长的影子,陈尘转过脸:“你,傻逼。”

    韩深没否认:“难道你就不是?”

    陈尘不禁莞尔,也佩服自己还笑的出来。

    韩深从兜里摸出手机:“加个好友?交流下写检讨心得。”

    “你没写过?”

    “我是担心你不会。”

    “文体修辞,无一不精谢谢。”

    韩深真没话讲。

    周安石从一旁走过去,冲他俩瞪了半晌。

    韩深扯了扯唇角:“你说我现在上去踹他一脚,效果跟砸办公室一样吗?”

    “……也没有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