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一看见她就觉得哪里不对,一会才反应过来,庄念莺垮掉的面相比寻常家长苍老不少,且明明过了半百的年龄,却还穿着款式与颜色都相当少女的白裙子,举止有些怪异。

    庄念莺:“这就是跟陈尘一起砸窗户的韩深同学?”

    罗校长点头附和:“是的是的,庄老师。”

    庄念莺露出甜笑:“长得还不错啊?”

    罗校长干笑:“是啊,看着挺机灵,谁知道有砸校长室这种爱好?”

    韩深落不下脚,走到陈尘身旁站成一排。

    陈尘一直低着头没说话,韩深下意识以为地板上要么粘着钱,要么贴着英语单词表。

    没忍住垂下目光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

    沈岚从办公室门口进来。

    她蕾丝裙沾染的烟草味被昂贵香水冲淡中和,仍然惊慌不已地泄露着,跟她的表情如出一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我是韩深的妈妈。”

    她的出现让整间办公室气氛轻松了不少。

    “事情我在电话里听说了,韩深砸了校长室窗户是吗?费用我会全部负责的,罗校长,人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韩太太,砸窗户事小,折射出的孩子思想问题很大啊!”

    罗校长话不好说的太直白,当初韩立东托了几层关系找到他,该送的都送了,该捐的也都捐了。

    “转来的时候,韩先生跟我保证这孩子会听话,据说成绩也不错——小秦,他这次周考是不是全0分?你看看,这合适吗?”

    沈岚没想到韩深言出必行,怔怔地回头想训斥几句,但韩深脸上的潜台词相当明显。

    来。

    训。

    他巴不得在校长面前闹一场。

    沈岚硬生生转了话头:“罗校长,这孩子不懂事,教教就好了,成绩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罗校长顿时感受到了被欺骗的愤怒。

    当初韩立东还说韩深在渊冲一中次次考年级第一,品品,哪个年级第一是这操性?

    年级第一会砸校长室?

    罗校长扭头看到陈尘,突然更烦了。

    “韩太太,我有几句话要讲!”

    周安石今天打了一天训韩深的草稿,这会儿越过罗校长,围绕着韩深的思想品德滔滔不绝做起了报告。

    沈岚先还耐心的听着,脸微微红,一会拉了脸:“那墙塌了也怪韩深?不怪你们学校修的豆腐渣工程?韩深手还受伤了,幸好是小伤,要真他妈摔坏哪儿了,你们给我看着办!”

    后半场变成了两个人无意义的争执。

    协定好赔偿之后,更是失去了讨论的靶子,大会草草结束。

    走出会议室,学校已经下了晚自习。

    韩深上了沈岚的车,驶出校门,在攒动的人影中看到一高一矮两条身影。

    夜间很冷,陈尘脱下校服外套覆在庄念莺嶙峋的肩头,两个人平行着越走越远。

    沈岚点了根烟,嗓音有些疲惫:“儿子,以后老实点,妈今天脸都被你丢光了。”

    韩深开了窗户,凉风呼啦吹了满脸。

    “刚才那同学谁?看你们校长对他、对你,两种态度。几把操的,实验楼捐了半栋还敢训我!”沈岚往烟灰缸里杵了黑烟,破口大骂,“我就受不了你被人比下去,在渊冲时考试比别人强,打架也比别人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搬到这儿来真是日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