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气得直怼:“哦,你同桌不是这么爱你么?患难见真情啊,人家根本不想理你,以后别领着捣乱!”

    老秦开车送他俩回家,先送陈尘到成大校门口,问韩深:“你家在哪儿啊?”

    韩深扶陈尘下车:“我先送他上楼。家里有司机来接,这么晚不麻烦老师送了。”

    “那好。”韩深家里面情况她清楚,点头,“你们注意安全,可以明上午休息半天再来学校。”

    成大校园这时候没几个人影,凉风习习,陈尘腿伤的并不严重,只不过上楼时较为艰难。

    “教授住的地方电梯都没有?”

    “都在等拆迁呢。”

    手机电筒光照在黑洞洞的楼道,一时有些沉默。

    到门口,陈尘从衣服里摸出钥匙往孔里塞,一个没拿稳掉了下去,韩深弯腰给钥匙捡起来,抬头见陈尘若有所思地盯着门板。

    韩深突然想起刚才在医院,警察叔叔让叫家长,陈尘轻描淡写说了句我是孤儿,然后给老秦打了电话。

    这扇门内,永远是空荡荡的。

    “脊髓损伤曩腿部神经。”

    耳边响起这句话。

    韩深抬头:“嗯?”

    “白小春双腿致残的原因,”陈尘开门往里挪,声音挺平静,“我得过和他一样的病,不过那时候年龄比较小,5岁。”

    韩深本来该回家的,哦了一声,跟了进去。

    高一上学期收贫困生补助申请表,陈尘在办公室协助老秦评定,看见白小春从门外进来,将表放上班主任的办公桌。那一瞬间鬼使神差,陈尘瞟了眼表上的内容,字迹扭曲,一笔一划。

    也看到了他的名字。

    白小春。

    ——陈尘,你的到来,是上苍赐予我们的春天。

    陈尘坐上沙发,嗓音有些嘶哑:“我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

    韩深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搜索,盯着结果发了会神。

    操。

    “看什么?”

    “我搜出来脊髓损伤治不好。”

    陈尘笑了笑:“不好治。我爸带我去美国动的手术,恢复了挺长时间。”

    “那你比他幸运多了。”

    白小春的家庭,也许缺钱,也许缺少精力,造成了一辈子的痛苦。

    “是,幸运。”陈尘脱下校服外套,低头看了会手腕上的绷带,语气平铺直叙,“我爸陪我康复的这段时间,跟医院护士出轨了,当时我妈刚回国两天。”

    韩深好像被重物砸中,半晌发出一个音:“啊?”

    陈尘接了杯水继续说:“他跟小护士调情被我看见,让我别告诉妈妈,她要生气。我帮他隐瞒,后来谎言揭穿,他们一拍两散。”

    韩深不清楚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些,但明白了他为什么对白小春极其关注,为什么提到父母会有意味深长的沉默。

    韩深脱口而出:“那你爸跟小护士结婚了?”

    问完觉得自己这嘴挺烦人。

    陈尘真的笑了:“没结婚。他说,要是发生了关系就要结婚,那他已经欠了上千年的婚约。”

    “???”

    韩深刚才还是惊讶,现在全懵。

    陈尘摩挲杯沿,指骨细长,有种光滑的大理石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