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双手叉腰:“组长,你喂小韩哥哥喝点烫水。”

    “嗯。”

    陈尘用杯盖接了一小半,吹凉一点才递到韩深唇边,他凑近小口啜泣,长睫浓秀,跟小猫舔水似的。

    挺好强要自己端着,但一个没拿稳全倒在围巾里。

    “我说你什么好?”陈尘给他围巾摘下,拽开领口的外套和潮湿毛衣,突然怔了一下,“你皮肤上怎么全是红点?”

    锁骨清瘦,白皙皮肤镀了一大片红斑,往下更深点看不清楚。陈尘示意顾辛:“闭上眼睛。”

    顾辛:“……哦。”自觉蒙住双眼。

    他俩坐在窗边,桌上书堆巍峨,除了近旁的几个人谁都看不见。陈尘拉开外套将毛衣卷起往上推,掀开打底的T恤,少年腰身瘦劲修实,往常冷白的肌肤现在泛红,遍布红疹;将裤子下掖至髂骨,也有红点。

    韩深烧得迷迷糊糊,被他烦到了:“你别又,趁机,占我便宜。”

    “……”

    顾辛将眼睛闭得更紧。

    陈尘不由分说将他拉起身:“你这是过敏了吧?去医务室看看。”

    校医是实习的年轻医生,给韩深撩衣服时手有点抖,确定下来:“是,过敏性皮炎引起发烧,烧得太厉害了,先打针输液吧。”

    随后问了几项饮食和吃药禁忌,随后取针过来,脸色有点尴尬:“呃,我们其中一针,要打在屁股上,这个……”

    韩深坐在病床“操”了一声,反应竟然出奇平静。他小时候在渊冲每年都过敏打针,初中以后没再犯过,估计是今年转来新城市还没适应水土,旧疾复发。

    陈尘静了静,确认:“打屁股针?”

    医生眉眼的肌肉抖动证明她很想笑,但唇绷紧:“是的。”

    “操,烦。”韩深掀开被子起床,相当绝望,“我不治了,行不行?”

    陈尘挡住他,推回病床:“坐好,别动。”

    “我不治了我不治了我不治了,我他妈高中了!不是幼儿园……”韩深喊了两句,脑中猛地钻心一抽,疼得直喘,“……我头。”

    医生连忙安抚他的情绪:“应该是发烧引起角膜炎,角膜炎引起头痛。”

    韩深一脚踹上病床,抓了抓头发往外走,到门口开始觉得累,被陈尘拉住:“回来,打针,输液,吃药。”

    虽然觉得喊出这句话简直丢人现眼,但韩深真的不愿意:“我不打针。”

    “不行,你不打针好不了。现在虚弱成这样,发烧,头痛,皮肤痛,我看着心疼。”陈尘耐心讲道理,“男人最大的耻辱是不忠不义不孝,关羽刮骨疗伤,司马迁——”

    “…………”

    韩深靠着墙,垂下视线咬了咬唇,真说不出的可怜:“可我就是不想打针。”

    尾音微微拖长,类似小孩说话的腔调,没想到生个病人柔软成这样。陈尘感觉自己心早化成水了,随他起伏,凑近揽着他腰低声安慰:“没事的,听话,求你了小韩哥哥。”

    韩深掠起视线看他,眼睛潮湿发亮。

    有那么一瞬间,陈尘感觉特别想亲亲他,但冒出这个念头时自己怔住了。

    操啊……

    韩深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但总觉得决心还不够,勾住陈尘的衣角拽一拽。

    他应该是烧得人类返祖,行为低龄了不少。

    “你再哄我一下。”

    脑中寂静。

    陈尘觉得,自己要被他的高温烫坏了。

    “哄你是吧?”刚才明明说的挺顺,但这次陈尘沉默时间有点长,片刻抬手抚摸韩深发热的脸颊,说出的话泛着灼热的气泡。

    “快好起来,你是最厉害的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我再修修感谢在2020052321:05:10~2020052420:5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