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心里一直对你妈有怨言,不如趁早各走各的。你还有几个月成年了,陈书溪给你的钱够用吧?我听说每年几千万美金啊,你能过下去,以后……

    陈尘想起初三那年,他私自找了陈书溪。

    记忆中曾经有过一个父亲,跟庄念莺生活时常感觉家里冷清,但跟陈书溪相处很快乐。

    搭积木,火车,陈书溪聪明绝伦的头脑和灵巧的双手,做玩具,玩益智游戏。父亲耳背有块伤疤,骑他脖子捏着耳朵天旋地转时,指尖的触感直到今天依然清晰。

    这个人是满分父亲。

    但也是0分丈夫。

    陈尘一直不受庄念莺喜欢,后来想清楚了原因。

    ——因为他对父亲的恨意,没有达到让母亲满意的程度。

    竟然还私自去见他,太令人失望了。

    白养你。

    从来不心痛妈妈?

    做错了事必须接受惩罚。

    庄念莺从小这么教他。

    字写不好不能吃饭,书背不完不许睡觉,没考第一什么都得不到,调皮了就关漆黑的卧室里反省一整天。

    懒得教育,却不得不教育,惩罚就成为捷径。

    那年庄念莺正好跟钟海结婚——一个完全没有陈书溪影子的舔狗。搬出家门前对陈尘说:“以后你自己住,这是你做错事的惩罚。”语气平静温婉,在她那被精英教育淫浸的思维中,用契约精神对待一个15岁的少年合理不过。

    陈尘开始一个人住。

    按照约定,假期可以去看她,偶尔一起吃饭。

    时间不停留,转眼到了现在。

    惩罚依然没有结束。

    到底怎么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

    韩深被闫鑫的夺命连环call搞得不厌其烦,突然被勾着腰抵入了发热的怀里。

    陈尘抱着他,发缕从颈部漆黑地垂下来,重量覆压,让韩深莫名联想到趴在肩头的靡丽吸血鬼。

    手机消息还在刷新。

    清尘公子:你说啊你说啊!你是不是被日了!啊啊啊

    水木:我没有。

    清尘公子:别狡辩了,你这个喜欢男人的混账!

    水木:……

    韩深给手机熄屏了扔角落,陈尘声音正好抵入:“小韩哥哥,疼疼我。”

    回头正对上陈尘的眼睛,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韩深指骨在他下颌抚了抚:“还疼你?得了便宜卖乖。”

    陈尘说:“还不够。”

    韩深正好闲的跟他聊骚:“你还想要什么?”

    “要你疼我。”

    声音不急不缓摆明了没事找事、兴风作浪,韩深却不知道该收拾出什么情绪,看着他挑出点笑。

    白衣贤者硬的地方硬,软的地方也软,比他会搞事的男生可能不好找。

    但这眉是眉,眼是眼,恰好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