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宛如泥潭吗?毕竟他们尤家都能弄出这么多事,宫家的水很可能比他们家更深。
可宫家在华的发展蒸蒸日上,十几年来并没有听说过出什么问题,詹雅婕也不可能在十几年前就预判到未来发生的事,所以,应该是当时出了什么问题,才让詹雅婕选择了自己。
这个问题,想来应该在宫鹤身上。
思及此,尤涟不由有些紧张。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问宫鹤的问题,问他到底为什么喜欢自己,当时宫鹤回答了,但说到底没有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仍然不知道宫鹤对自己执着的点在哪里。
而且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宫鹤对自己的关注程度就格外不同,这又是为什么?
再往深了想,还有宫鹤的性格。
明明他父母双全,上面有一个哥哥,尤涟也去过他家吃过饭,他家里的气氛比尤家温馨许多,宫鹤又怎么会这么孤僻冷漠?
越想,心里的疑团就越多。
尤涟面上不显,目光却细细地打量起了詹雅婕的表情,妄图看出点什么,可詹雅婕戴了那么多年的面具,对表情的控制炉火纯青,除非她主动暴露,否则谁也不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想法。
“你想知道?”
詹雅婕暗示地瞥了眼合同,“等你签完字,我慢慢跟你说。”
既然已经撕破脸,詹雅婕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目的。
她今晚大费周章地办家宴,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尤涟签字,要他自愿放弃除了合同内容外所有东西的继承。
——因为她实在不相信尤灿会随意提出那样的要求。
而且尤涟的分化比寻常人晚那么久,说不准有什么隐情,所以不管尤涟是Omega还是Alpha,她都要他签这个字,以求万分的稳妥。
气氛急转直下,空气陷入凝滞。
詹雅婕双手环胸,目光睥睨,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中,而尤涟因为坐着的关系比詹雅婕矮了一截,仰头的姿势也让他的气势一块跟着矮了一截。
尤涟确实有些被动,因为他太在乎宫鹤。
宫鹤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软肋,他真的很想知道婚约的疑团。
忽然,尤涟动了,他重新拿起合同看了起来。
见状,詹雅婕悄然露出笑容。
可看了很久,尤涟也没有动笔签字。
詹雅婕不禁出声道:“怎么?你还在犹豫什么?”
尤涟抬起头:“原因是在宫鹤身上吗?”
詹雅婕不置可否,只说:“你签字,我就告诉你。”
尤涟放下合同,往椅背上一靠,显然不打算照做。
他手里的砝码比詹雅婕手里的要大得多,毕竟签字他能拿到一个亿,而不签字,起码能有上百亿。
气氛再度陷入僵持,两人一坐一站,谁都没有吭声。
过了好一会,詹雅婕才道:“你是Alpha?”
尤涟只当没听见:“告诉我。”
詹雅婕缓缓吸气,看着尤涟道:“是。”
尤涟心里一沉:“宫鹤怎么了?”
詹雅婕伸长手,长长的黑色指甲在合同上点了点。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尤涟抬头看了看她,下一秒站起了身,转身往外走。
“你去干什么?”
尤涟回道:“找尤灿。”
说完他打开门,就在腿跨出去的瞬间,詹雅婕把他叫住:“尤灿他不知道。”
尤涟脚下的步伐顿住。
詹雅婕忽然扯唇笑了,意有所指道:“但是宫鹤知道,你可以去问他。”
可他不可能去问宫鹤,他绝不会戳宫鹤的伤疤。
尤涟抿唇,下颚线条绷紧。
“他护不了你,所以这么大的蛋糕给你你也吃不下,迟早会被人抢走,还不如签了字,往后的日子倒也可以富贵、平安。”
平安两字的读音格外重,显然藏着话外音。
尤涟听出来了,他回眸看了詹雅婕一眼,然后抬脚,毫不犹豫地跨出了书房门。
“我在这里等着你。”
身后传来詹雅婕笃定的声音。
尤涟没理,踏出门的一刻,他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边往外走边翻尤灿的电话,翻出后就要拨过去,却倏地发现前方有个房间的灯亮着。
那是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怎么会有人?
尤涟暂时放下手机,抬脚走向自己的房间,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交流声,听起来是尤灿和项铮的声音。
“你觉得他会选什么?”
“婚约。”
温和的男声低叹了下气:“他还是太小了,心里总惦记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正义,就算直接让他零继承,他估计也什么都不会说,还是太天真了。”
尤涟停下步伐,整个人隐在走廊的阴影中。
“你的安排都白费了。”
“算了,就让詹雅婕得意一阵吧。”
“你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我总不能按着涟涟的头替他做决定,他已经成年了,得学会自己考虑问题,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护着他。”
“你可以告诉他分化的事,他肯定能明白你的苦心。”
尤涟一怔,什么分化的事?
“没必要给他心里添堵,詹雅婕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既然他选了婚约,詹雅婕肯定不会为难他。”
“嗯,以后都为难你。”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让他也像我和詹雅婕这样闹得不愉快,而且詹雅婕为难我又能怎么样?她废了我的腿,我这次不是让她还回来了?四分之一遗产,也算狠狠剜了她一块肉。”
房间里的人又继续说着什么,可尤涟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被尤灿说的话炸蒙了。
先是分化的事,显然跟他分化延迟有关,还有尤灿的腿,竟然是詹雅婕搞的鬼,是了,否则詹雅婕怎么会让尤灿参与遗产继承,甚至让尤灿插手遗嘱的事?
当然是尤灿手里有詹雅婕的把柄!
一切之前没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