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个提醒而已,却被古伊弗宁说得如同威胁。
牛可清忽然有种梦中惊醒的感觉——
动心的时候,就是这段床伴关系结束的时候。
这是意料之内、理所当然的事,可为什么……他竟觉得如此失望?
一阵接一阵的心寒蚕食着牛可清,他害怕了,明明这段关系才刚刚开始,他就已经在害怕结束了吗?
古伊弗宁正凑在他耳边,亲过他的发梢和耳垂:“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遇见你?”
这句话被男人说得切牙切齿,满满的懊悔感。
懊悔是因为他意识到:牛可清才是他的引火索,几乎一点就燃。
他恨没有早一点遇上牛可清,只觉以前跟别人做过的每一次都是垃圾,白白必丧失掉那么多欢愉的时间。
“谁知道呢?”牛可清垂眼,说着只有自己能懂的话,“或许我们早就遇见了。”
话里有暗义,他知道对方听不懂,因为古伊弗宁根本不记得他。
宛若两条相互独立的直线,他们看似平行,其实早在八年前便已相交,不过这片记忆只有牛可清记得。
话落,之后便是一阵无言。
他们各怀心事,身上动作只增不减,胸腔内的喘息亦愈发浓烈。
意识渐渐朦胧,在晕过去之前,牛可清似乎听见,古伊弗宁用嘴唇压着他的耳廓,说了一句沉沉的话:“几年前我就让你晕过一次,几年后我再让你晕一次。”
这句话像是飘在梦中的轻纱带子,渺渺地飞进了牛可清的耳蜗里,他在一片壮烈的高潮和轻柔的荤话中晕去。
晕过去的时候,牛可清梦见了些东西,梦见他当年的大学生活青葱而平凡,每天埋在高高的书堆中苦读各类医科书目。
他又梦见在图书馆的时候,他再次,隔着一层厚厚的书架,透过几本医科书的间隙,窥见了那双澄澈透亮的蓝眼睛。
一抹美得不像话的浅蓝,在梦中也一样令人心醉。
“喂,同学,”牛可清鼓起勇气,叫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他被书架遮挡了大半张脸,又或许是因为人家根本就没记得他,反正对面那人就是很茫然,用一双疑惑的蓝眼睛看着他。
“你在……叫我吗?”蓝眸子的同学说。
牛可清浑身僵得说不出话来,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太莽撞了,怎么就开口搭讪了呢?
那双蓝眸子眨了眨,令牛可清的心脏彻底沸腾了。
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说一声别的,他用那本《口腔局部麻醉精要》挡着自己的脸,匆匆地转身跑走了。
梦终归只是梦而已。
梦里这一幕在当年并没有发生。
在现实世界里,大学时期的牛可清和古伊弗宁在球场边的一次相遇后,便如两条平行线那般,再无交集。
牛可清觉得自己没用,现实里有手机号却不敢主动联系人家就算了,到了梦里有这搭讪的好机会,仍是要胆怯地逃跑吗?
龟孙子。
高潮的余韵渐渐褪去,牛可清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古伊弗宁:“欸,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这时的古伊弗宁已经坐在了房间的书桌前,他正认真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削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打着字。
——他在工作。
细细的银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给男人镀出一层专业而严谨的皮相,跟刚才在床上那个豺狼虎豹的模样相去甚远。
他并没有回答牛可清的问题,手上打键盘的速度愈快,一场酣畅的性..事是最好的能量剂,让他把残留的激情都用在面前的工作上。
对方不答,牛可清也没有追问,他靠在床头上点了支烟,默不作声地看着古医生的侧脸。
他觉得这人工作时的样子过分性感,一点不亚于在床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