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汤面飘着白白的热气。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古伊弗宁挤揉两下太阳穴,以尽量温和的方式问:“你平时是吃斋念佛的?这面的味道……也太寡淡了,就是白开水泡面。”
魔鬼厨神牛可清一阵尴尬,自己给自己挽尊:“失误失误。”
哪是失误啊,一看就是不会做饭。古伊弗宁有点心疼那些白白牺牲的食材,揶揄他:“看你刚才在厨房张罗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瞎折腾,还不如让我来。”
牛可清:“.…..”
这回可真是老猴跋落树跤——丢人丢到家了。
幸好,味道淡也不是不能弥补的,牛可清转身去了厨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大袋碘盐。
“放点盐就有味道了。”他说着,将盐袋呲喇撕开一口子,因为有点心急,口子撕大了。
他举起巨大的一袋盐正要往面里倒,古伊弗宁连忙制止住他,哭笑不得:“厨房不有个盐罐吗?里面还有个小勺子,你用那不行吗?这样倒不了。”
“是吗?我没看见,”牛可清挠了挠鬓角,“只在柜子里看见这包盐。”
“盐罐就在酱油旁边……算了,”古伊弗宁撑着桌子起身,“我给你拿来吧。”
牛可清嫌麻烦,把他摁了回去,“不用,直接倒不就行了吗?”
看着他手里那袋大碘盐,古伊弗宁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口子这么大,你怎么倒?”
“少点倒不就行了么?做医生,拿钳子拿手术刀,讲究的就是手稳。”说罢,牛可清将一大袋盐倾转,往古伊弗宁的面条里倒去。
“哗啦啦——!!”
犹如沙尘暴降落的声音,大量的盐瞬间洒满了整个汤面,先是堆起一座小山丘,又快速地融化在热汤里。
牛可清:“.…..”
古伊弗宁:“.…..”
屋子里鸦雀无声,窒息的尴尬感扑面而来。
牛可清:“失手了。”
等到胸腔里的怒火稍微压下去一点,古伊弗宁捂着额,心累道:“我家的盐是不要钱吗?”
牛可清这心里虚得,跟做错了事的小朋友一样,“那……我跟你换一碗吃。”
古伊弗宁:“换什么换。”
“嫌弃?”牛可清闷闷地嘟囔:“就那么不想吃我口水?”
“我是怕你吃了我这碗会碘中毒。盐成吨成吨地倒,你奔着得肾病去的吧?”古伊弗宁起身,把这两碗残害身心健康的黑暗料理拿去倒了。
牛可清不好说些什么,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的理由,于是默默穿上大衣,打算走人。
古伊弗宁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他在穿鞋,问:“你回家?”
“嗯,不然呢?”牛可清站在门廊里,看了看时间,“都九点多了,难不成我还能上街蹦个迪什么的?”
古伊弗宁想了想:“那你等我一下。”
他快快地换了套衣服,拿起手机、钱包和钥匙,走到牛可清旁边穿鞋。
牛可清:“你也出去?”
古伊弗宁一挑眉梢,玩儿似的抛了抛手里的钥匙,对他说:“楼下有间夜宵铺,咱俩去吃点儿吧。”
*
街上浓浓人间烟火气,混杂着爆炒的鲜香和勾兑的蒜油,点染了这深冬的夜色,也挑动着人们的胃口。
古伊弗宁把牛可清带到了一家广式宵夜铺,十几桌的客人从店里坐到店外,大家伙聊天鼎沸,吃好喝好,给这凌冽的冬夜添了些暖和的人气。
落座前,古伊弗宁朝老板扬扬手:“叔,来两碗艇仔粥,走葱姜。一份干炒牛河,少油。”
“欸!”老板吆喝着,掂了掂手里烧得旺盛的锅,吩咐老板娘去勺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