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亮的早晨,世子府上演了一出寻死觅活的戏码。
世子妃自觉受辱,执意要死,世子哭爹喊娘的拦着,跪求国舅不要这样了,国舅如此他没法做人了。
陆容城怒气腾腾的去问罪,又憋着一肚子气怒气腾腾的回了府,罪没有问成,反而惹了一身不是。
第二日京都中便风言风语的传了开,说什么的都有,国舅本身派守卫守着世子府就惹人猜忌,如今落实了。
有说国舅和阮烟山本就不和,更瞧不上他妹妹,故而软禁世子妃,百般折磨。
也有说国舅觊觎阮烟岫美貌,故意插手世子府内务,和自己的表外甥争女人……
总之传的十分难听,为这事儿崔子安三天两头的去国舅跟前哭诉,赶都赶不走,说是不能活了。
烦的陆容城头疼上火,再没有派守卫过去,也几乎不上世子府去了。
再怎样,他总是要顾及脸面的,不止是他,还有崔子安和阮府。便只是吩咐了一两个人暗中监视九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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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之中满城风雨,九微却清清静静的在世子府休息了好几天,伤养的差不离好了,只余下一些淤青和手掌里的伤。
沈宴来看过她几次,多是来看她死了没有,报备顾尚别死了没有。
这一日来却是说,顾尚别想见见她。
九微十分满意,看来他确实并不知晓那些人要搞死九微,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崔子安问她去不去。
她换上新做的男装,挑眉道:“当然去,不然让你那夜去跟他讲那些话干嘛。”
崔子安还是不太明白,收拾守卫那天夜里九微确实让他去牢中见了顾尚别,但也只是让他以夫君的身份去找顾尚别算账啊。
虽然他不明白为啥,但他也确实很生气,不带一点做戏的狠骂了一顿顾尚别,只差动手了。因为九微那时候确实被他害的惨兮兮,差点他就带了绿帽子,怎能不好好收拾他。
他不明白九微这一步的目的,九微让他等着看。
如今顾尚别要见她,这是……没被骂够?
九微耐心的同他解释,“我还算是了解顾尚别的为人,若是猜的不错,这次的事情他并不怎么知情,只是被利用了而已。”顾尚别当初可是宁死都不愿意被她上啊,这种卑鄙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做,应该只是利用他引九微出府。
所以九微要让他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事,害得她有多惨。
他的品行若是真不知情一定会自责致死,一定会想见一见九微。
“那你打算怎么办?”崔子安问,“攻略他吗?”
九微笑了一声,摇头,“无论如何,是有苦衷还是迫于无奈,他终究是背弃了我。”
“你不想原谅他?”崔子安不解。
九微想了想又摇头,“并非如此,我谅解他,但不再信任他。”
“那你还去见他干什么?”崔子安更不解。
九微摸摸他的头,慈祥道:“给你找个好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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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来接她,一路往大牢去,顺畅无阻的见到了崔子安。
沈宴带着人识趣的退了出去,只余下九微和崔子安说话,几日没见他狼狈不堪,疲惫又憔悴。
他起身看着九微,她脸上脖间未消的淤青和缠着纱布的手指,欲言又止半天,低哑道:“我对不起你,我并非想害你,只是……”熬红的眼睛,低头道:“你要杀要刮,我罪有应得,绝无怨言。”
九微等他讲完问了一句,“为什么?”
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他被人利用。
他低头半天不讲话,九微慢慢道:“我本不想见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但那天太傅问我,你我同窗几年,我为何要害你。”
“不不,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顾尚别抬头,眼睛里血丝密布,“是我罪有应得,若是有机会再见老师,我会向他解释清楚。”
“不必了。”九微道:“当日我没有解释,就是不愿他知道他亲手带出来的弟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句话不重,却让顾尚别无地自容。
一掌拍在牢门栏杆上,顾尚别悔恨难当道:“当初他们只说将你送出京都,绝对不会伤害到你……”
“伤害我的不是他们,是你。”九微声音淡,语气不重,“我是那么信任你,对你毫不防备,你究竟为了什么这样待我?是我哪里对不起你?”
“不不……”顾尚别打断她的话,“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只是你的存在会让老师陷入不忠不义的危险之中,我……”再不讲下去。
九微却已经猜出了大概,应是赵明岚对顾尚别说了什么,用阮烟山威胁了他。
擦!他竟是为了阮烟山背弃了她!这样的苦衷九微实在……心情复杂。
九微呼出一口气道:“我不会危害到他。你放心,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伤害到他。”讲完便走,又在牢门口停步,回头道:“我会求世子还你清白,放你出去。”见他要开口,先一步道:“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太傅,望你日后不辜负了他对你的栽培厚望。”
九微跨步出了牢门,正撞上沈宴看过来的眼睛。
他正坐在官帽椅中托腮看着她,少有血色的脸,沉如水的眼。
九微过去,他问道:“这么轻易就放了他?不需要攻略吗?”
九微摇头。
沈宴陪她一道出去,问她为何。
她冲沈宴笑笑道:“人心难得,人心易变,在我重回京都那一日起我就想换一种方法。”
“哦?”沈宴被她笑的有些晃神。
她暧昧不明的对沈宴挤眉弄眼,“我只要攻略掉最有权势的当靠山就行了。”
沈宴微微一愣,和她并肩走在小道中,看她的小表情丰富多彩,问道:“那在你心中谁最有权势?”
九微嘿嘿一笑,并不答他。
“国舅?”他追问道:“太傅?还是……我?”
九微啧的笑了一声,“果然朕要真真正正的独掌江山就要先除掉你们三个。”
沈宴便顿了脚步,看着她走过身边,转过头来,竟有一些晃神,她变了许多,好的坏的。
但她或许真的做不回从前的九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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