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聊一会儿,你最好在听证会之前得到他的支持。”
蓝田呆呆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清醒过来,点点头说道:“好。”
酒店服务员进来收走了蓝田的衣物,方风雷在小姑娘明显闪烁地目光中不动如山,镇定自若地交待加急。蓝田冲完澡,裹着浴袍靠在床头,细长的雪茄刚刚递到嘴边就被方风雷瞪了一眼,连忙放下,陪着笑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还好,至少你还知道来找我,而不是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像那个……吴什么……的。”
“吴俊生。”蓝田浅笑:“如果是俊生的话,他大概会哭着给我买张机票……说去吧,真爱无敌,你走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你敢?”方风雷目光如电。
“我不敢,疯这一晚上也该醒了。”蓝田拱手:“蒙君不弃,谢主隆恩,非犬马之效,无以报称。”
方风雷哼了一声:“我在这个项目上投了三个亿,你要是再敢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问题给我惹麻烦,我就把你剁了,扔到发酵罐里养菌去。当然,我不敢保证李查德会喜欢这个主意,没准他会考虑剥出你的大腿神经来做伤害性反射模型。”
“你放心。”蓝田苦笑:“我妈她们一直担心我执迷不悟。其实他们都不懂,如果他是我的一个危险,我就是他的一个麻烦。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过来,他需要一个能跟他并肩作战的人,又或者是那种能简单养在家里的人。而我都不是,我很麻烦。我是一个纵然舍不得,也要扔掉的麻烦。我这个人既贪且坏,犹豫不定,但他不是,他比我有决断。”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就是到位,只要花够钱,沾着酒液汗水皱得像麻花一样的衬衫和外套也能马上熨洗得干净板正。蓝田换好衣服,又仔细刮过脸,镜子里的人面容冷峻,目光强悍,看不出一半点脆弱与迷乱。方风雷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终于柔和了一些。
“老大。”蓝田向前迈了一步,站到方风雷身前。
“走吧。”方风雷利落地转身。
蓝田看着那道背影,厚重踏实的像山一样,无比的现实,不带一丝浪漫。
蓝田抬腿跟上,对自己说:你该落地了。
145
那天晚上,徐知着找遍所有监控都没有找到蓝田,最后利用悍马车的车载GPS定位找到了这间酒店。他等了一晚上,看着方风雷与蓝田一前一后地从高雅奢华的酒店大堂里走出来,挟着卓然超群的气势。
徐知着忽然想通了自己对那个男人所有莫名的敌意,那是无关情爱的,对权利、地位与能力的嫉妒。那个人……正无比强势的把蓝田带走,走向那个属于他们的国度,而自己是站在另一国的。这两者的距离,就像北京与曼德勒那么遥远。
徐知着一直不知道蓝田那天晚上与方风雷聊了什么,他只知道从那天开始,蓝田变得越来越坚硬,仿佛一夜之间收尽了他所有的轻狂与浮华,变得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自从与蓝田分手后,徐知着一直处于一种异常燃烧的状态,他从灵魂的内核里发出光来,那种强烈的决断力,甚至可以影响到顾玄那样极度稳定的人。他变得异常强势,说话时目光会直视对方的眼睛,微笑的样子非常深情。他像是忽然明白了自己有多好看,有多大的能量,足可以颠倒众生,他变得异乎寻常的勇敢……勇于进取,勇于探索,亦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与失败。
他喜欢在说服的时候揽住别人的肩膀,微微低沉的嗓音会让人陶醉。他开始在犯错的时候满不在乎的笑,鼻翼微微皱起,灿烂夺目,让人无力拒绝。
在雨季过后的那个秋天,徐知着接受了国际刑警组织的委托,成为联合国缉毒署查得着身份的一位缉毒特使。
身为全球最重要的毒品出产国,缅甸一直是联合国缉毒署的工作重点,而这些年试图重返国际社会的缅甸政府自然无力反抗来自联合国的禁毒压力。无论他们是亲自派人过来,还是委托缅甸境内的力量参与,缅甸政府除了拍手叫好,同时籍此为由向国际社会索求一些援助以外,不会做更多反应。
徐知着高调接受了这项委托,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金三角。长久以来,在缅北,只有傻子、疯子和骗子才会参与这种国际禁毒事业,而长久以来,在缅北这块土地上,或者出过一两个傻子,却从来没见过疯子,剩下的,只有形形色色的骗子。像逐浪山的老爹,那位不小心被缅北毒枭挫骨扬灰的“国际禁毒精英”,就是这一行里的翘楚,沽名钓誉的好手。
很多人都用那种理所当然的逻辑认定徐知着将来的行事,只有顾玄听到消息吓了一跳,甚至直接从老挝赶了回来。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顾玄双手撑在宽大的柚木桌上,看着前面这个笑得满不在乎的男人。
“我想给你个惊喜。”徐知着翘起嘴角:“这个身份做事会更舒服。”
“你不要太出格。”顾玄直觉不安:“遇事要跟我商量。”
“什么叫出格?”徐知着紧紧地盯着他,目光闪亮。
顾玄几乎被哽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一个男人如果长得过份英俊,而且意志坚定,神色决然,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你知道我是失去了什么才坐在这里。”徐知着站起身,一只手握住顾玄的后颈,慢慢弯下腰:“你要明白我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我不可能畏畏缩缩,束手束脚一点不出格,否则我不如呆在北京帮他洗衣服做饭,让他养着……”
所以……顾玄不安而又兴奋。他需要一柄快剑,用来斩断所有的危险与阻力,所以他悉心搜索、寻觅……从暗中观察到贴身培养,精心选择并打磨了这柄剑,如今此剑饮血开刃,寒光照人,一身龙吟战意沸腾,他本应该高兴,但兵乃凶器,杀敌一千,终究自损八百。
“可是……”顾玄感觉矛盾,于公,他应该为徐知着喝彩,然后用好这股子激情;而于私,他真的很怕徐知着有什么意外闪失,毕竟,这是他极为欣赏的一个兄弟。
“怕什么?”徐知着轻轻撞了一下顾玄肩膀:“怕就不要做了。”
顾玄咽了口唾沫,缓解喉咙的干喝。
怕什么……顾玄看着徐知着的眼睛,看着那双像宝石一样漂亮的金棕色眼眸之下脉脉跳跃的火光,读到他没有说完的话……
怕什么?最坏不过马革裹尸还。
一股很久没有过的豪情,充满了顾玄的胸膛,他深吸一口气,把喉头生硬的感觉强咽下去。他记得第一次跟着师兄来到金三角,那个人望着黛青色潮湿的密林说了一句话:让我们把事情做完!
后来,顾玄在年复一年漫长、艰苦而又琐碎的工作中慢慢回味着蕴藏在那朴素誓言中异乎寻常的豪迈,那几乎是不可望也不可及的神圣梦想。
“有事还是要跟我商量。”顾玄说道。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