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思前想后,还是问了出来:“顾董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他闭目轻轻抚摸我的发丝:“你不必多想,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不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担心,还是不信任我能分担他的压力,仍要独自承担问题。我感到有些可悲。
躺了一会儿,他起身穿好衣服,却没有着急走,若有所思地对上我的视线,瞳孔里仿佛有千头万绪。
我起身,披上睡衣,眼睛等着他。
他开口了:“易安,你有没有考虑过离职跟我在一起?我知道这样可能会让你失去很多,但是你失去的我会全部补偿给你。”
床单蜷在掌心里,被挤变形也不觉得委屈,只是皱皱的,木木的。木木地垂头,没有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始终是用钱来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在预料之中,所以对于他的话谈不上绝望,也谈不上难过。只是心底那种可悲又可怜的感觉又滋生出来,它们是细菌,它们从来都没有消失,只是一直潜伏在角落里厚积薄发。
“易安……”他坐下来将我搂在怀中,“我经常需要出差,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
彼此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可是我却感觉不到温暖。其实我明白,他就是担心这样的关系被发现,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顾董仍在公司,就算他离开,谁又能保证他没有眼线留在这里,倘若我离职,就不会有眼睛再盯着我们。
我平静地推离他,后退坐稳,连上他的视线,郑重道:“林章,如果你今天来是跟我说结束的,我接受。但是这个问题,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有没有想过,从此我不再上班,日日夜夜以等你为职位,全身心依附于你,可是你身份特殊,你很忙,要分出许多时间,我得到的也只是十分之一,万一我受不了,想时时刻刻缠着你,要你陪我,你能为我浪费工作时间吗?你能为我放弃陪伴家人的时间吗?
他似乎很惊愕,视觉停滞在我脸上,半响无声。我又接着道:“你什么都做不到,最终的结果就是我被你厌倦。倘若我也如程立雪疯狂地不依不饶,你肯定是厌烦地甩出一笔钱,安慰自己的良心后,把我遣送打发。你不用否认,事实从来都是这样。可是程立雪,她的结局,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是希望我也成为下一个她吗?”
他抓过我的手握在掌心,仿佛是在肯定:“不会的,我永远不会让你有这么一天。”
“这种事情又如何保证呢!倘若被你家人发现的那一天,我怎么可能还有立足之地。”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默了一会儿,抽出手:“如果被你太太知道,你还会选择我吗?”
最终,他无力地动了动唇,慢慢地,沉默地离开了。回到他那个温暖的家。
欢愉之后便是寂寥。房子那么小,死寂却那么宽敞。我静静地抓着被角,一动不动,连眼泪都没有了。一直以来没有比这种爱更可悲,没有希望不容失望,不舍放弃也不肯死心,只能独自承受一切后果。
这种感情终究太过绝望。我害怕冷风吹在脸上,吹凉了眼泪的滋味;害怕冷风吹着窗子咣当作响,惊慌心神的感觉。绝望的深夜,想念一个不可能的人,绝望就如一条毒蛇的毒液,渗入开我的伤口,浸满我的心脏,无声无息地将我吞没。我太害怕这种感觉了。
入冬后,到处都透露着凛冽的寒气,不知是不是冻的麻木了,风吹在身上好像都没有知觉了。我呆滞地站十字路口,看着川流的车辆,明明四周都是方向,我却一次次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中午10点的办公室,所有人在埋头办公,我却再一次收到了一束玫瑰,小孟把花送到我的座位上,我平静地思考是直接扔掉?还是当空气净化气?可还没来得及行动,玫瑰花的主人已经一脸痞笑地窜到我面前,简直让我怀疑他是躲在哪个角落,突然蹦出来的。
“易小姐,花还喜欢吗?”
沈默清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估计是因为项目问题,带了他们的人,天天跟我们工程部的人开会。他们本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却因为广州的项目成了合作伙伴,倒真是讽刺。
他既然想在这里抽风,那我也就不给他留面子了。直接把花扔进了垃圾桶,毫不顾及办公室那些人探究的眼光,“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不要打扰我。”
他竟是满脸称赞,点点头:“我就喜欢你的敬业,那晚上我等你下班哦!”
不……需要!还未出口,他迅速亲了一下我的唇角,我完全没有防备,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等醒悟过来,他人已经一阵风似得逃离了现场。只余我在原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办公室的人都看笑话似得看着我,我讪讪地坐下,内心兵荒马乱。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为什么总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惹人谈资?现在我的外号已经叫小主持了……
本打算继续办公,宋姐又挪了挪椅子凑到我了旁边,小声问:“那人谁啊?”
我低声道:“大江建业的老总。”
“就是那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