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很难看,一时惶恐无语,龙君干脆利落的拒绝吓得她不敢再继续哭泣。
在众人的缄默里,龙君懒懒起身,拂袖而去。司礼鱼官识相地唱喏,长宴中场暂歇,早有鲛仆奉上备好的醒酒汤,服侍宾客们入雅室暂歇,重整仪容,以待再次被宣召入席。
随龙君一行曲曲折折地绕了好一会儿,心里还惦记着方才的不快,忘了观摩麟趾宫的景象。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座大殿,名叫浮梁殿。虽是白昼,殿前仍旧灯火通明,辉煌灿烂得一石一木都纤毫可辨。
有个锦衣丽人正压低声音训斥一名侍从,看服色依稀像是入城那日为龙君拉车的鲛仆之一。堂堂七尺男鲛,此刻抱头瑟缩在廊柱下,浑身颤抖,几乎快被当场骂塌。
走近才发现,锦衣华服的丽人正是夜来,看神情和动作都显得很是焦虑急切,往日娴静风仪荡然无存。这么反常的表现,猜也猜得到只有一个原因,想必锦澜在宴席中搅起的风波她已经听说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情敌环伺,把好端端一个如梦似幻的美人搞得那么扭曲。何况这情敌还是个出身名门,美貌和财富兼备的劲敌。
龙君的身影一出现,夜来骤然收声,敛裾参拜,却并未跟进殿来。紧跟而至的,是名身着铠甲的魁梧武将。奉茶的仆婢称其为“犴獬将军”。这犴獬将军生得黑面阔口,脸上两排鳃洞裂开,露出森白利齿,十分彪悍骇人。细看去,原身竟是尾电鳗,一激动就浑身火花乱窜。
想是他早已按捺不住,大步踏上前来便要直言进谏,语气也带着出身军旅之人一贯的悍勇刚毅:“玉琼川与东海一向同气连枝,君上今日何必对鲤皇遗下的孤女如此不留情面?”
龙君固执地坚持己见:“本座也知道这是同玉琼川建立两国联盟的好机会,但本座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轻易将三军族众丢上战场。再者说,海夜叉这些年究竟是怎生崛起,根基深浅如何,哪里来的靠山,根本情势未明。贸然倾举国之力挑起干戈,还不知渔翁得利者谁。”
一道幽蓝电光噼啪闪过,震得太玄手中的炖盅盖子直扑棱,脚下金砖都跟着颤了三颤。犴獬将军激动得一手紧按腰间佩刀,几番纠结,还是耐着性子再劝:“君上此言差矣,若能借此机会发兵拨乱反正,岂不正好将属国玉琼川直接纳入麾下,效仿昊帝娶凤鸿氏接掌凤鸟族?就算不为开疆扩土考虑,那海夜叉如今已是几次三番欺上门来,若一味退让、打不还手,我东海水族岂不成了四海八荒的笑柄,还谈什么海清河晏四方太平?”
龙君对犴獬的怒气置若罔闻,揭开白玉碗盖伸头一瞧,皱眉道:“最近御厨里海马多得炖不完还是怎么?回回入膳都有它,早也喝来晚也喝,本座现在见着海马就发腻,换个口味不成吗?”
太玄笑眯眯一揖到底:“君上容禀,这海马又名‘龙落子’,虽算不得什么稀罕物,却是固本培元、养精益肾的良材。药补不如食补嘛,俗话说‘欲速则不达’,有些事……太快了,反而不得其妙处。君上平素海务缠身,难免劳神太过,又有幼棠姑娘在侧,就譬如今早……”
第二十九章素手翻云英气长
龙君持盏的手僵在半空,那种无比委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只集中表达了一个意思,就叫作百口莫辩。
“太玄啊……人家的手下是用来挡事儿的,本座的手下怎么就专会挖坑?”
定了回神,才扭头对着满脸红黑莫辨的犴獬长吁一口气:“你方才说什么来着?四海太平是吧,把海疆图拿过来本座再琢磨琢磨。”
犴獬有备而来,早从怀中掏出一幅图卷呈上。龙君顺手将那盅不对胃口的大补汤撂到一边,续道:“幼棠,你随太玄去趟潜鳞宫,把侧殿暗格内的水晶匣子取来。”
我领命待去,幽暗的帷帐后却悄无声息漾出一痕翠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潜鳞宫乃供奉历代泉先英灵之所,外族并无资格擅入。属下已亲自将那匣子带了来,派去迎接贵宾的风雷浮车也刚驾临城下。”
比起一腔热血却总是不得要领的太玄和忠勇有余然而不知进退的犴獬,毫无疑问,夜来带来的,才是唯一能令龙君展颜的好消息。他听罢,嘴角终于徐徐勾起一抹笑意:“今日盛宴中最后这位姗姗来迟的贵客,才是真正的素手翻云之辈。”
礼乐长鸣,盛筵重开,龙君率众亲自迎出龙宫泰昌门。一驾缀满了金光闪闪宝石的浮车缓缓降临城头,华盖四周还有银铃和珠幔,看仪仗却是东海的御辇。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有失远迎。”
众人伸长了脖子,好奇地踮足打量。待鲛仆掀起绡帐,从浮车内大步迈出的身影,原是位武将装束遍身铠甲的裙钗女将,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气度磊落洒脱。不禁令人暗生感慨:鱼和鱼的差别真是太大了。她就是龙君口中“素手翻云”的鲤族皇长女锦芙公主。亲见其人,方知她果真称得起这一赞。
麟趾宫大殿,龙君当着四海族众的面,只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的妹妹适才提议,以嫁入东海和亲换取四海联兵,但本座觉得不大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