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不是,您老公,那应该是挺有钱的了,可是这些事情,就是全天下的男朋友都应该做到的啊。我也会给我男朋友做饭吃,哄他睡觉,接他回家……如果我有的话。可是你要明白,这些都是小事情,云秋。一点都不困难的,所以也不特别。你也会这样照顾他的对不对?如果他需要的话。”
云秋轻轻地“啊”了一声,又沮丧地把眼睛垂了下去:“是这样吗?可是那么多钱,就算是很有钱的人,也不会随便给别人的吧?他应该,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我想照顾他的,可是他从来不给我机会。”
“云秋。”罗炎加重了语气,问他,“你处处都在为他说话,可是从你的描述里,我根本没觉得这个男人有哪点好。他不尊重你甚至厌弃你,拿你当赚钱工具——你是这么说的吧?除了钱什么都没给你,你退一万步来说,这几天状态差成这样,我们都看出来了,你是心情不好,所以不敢问,他都没看出来吗?”
云秋讪讪的。
他想起萧问水的表现,萧问水大概是以为他病了,而不是心情不好。
他努力帮他补救:“他,他以为我生病了,还给我煮姜汤了的。”
话题绕了一圈儿又绕了回来。
罗炎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坚持为他说话,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我也没见过你男朋友,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不过我看你这样子,劝你跟他离婚好像也不太现实——当然,离婚伤筋动骨的,不是特别必要就不用离婚,但是你至少得跟他谈一谈了。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直接去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在不在意你呢?”
云秋紧张得手指蜷缩起来,有点僵硬:“那我,我要什么时候问他呢?”
罗炎想了想,不确定道:“那就挑个你们都有空的时间,面对面坐下来问问吧。”
云秋点了点头:“哦,好,我会的。”
这两天萧问水在公司忙工作,估计再要有空闲时间,又是周末了。云秋当即在心里确定好了这个日期,决定买了手机之后再跟萧问水发短信,告诉他说想要和他谈一谈。
这天下课之后,云秋一个人跑去了商场,挑选手机。
原来白色的那个手机,云秋暂时不想换掉,只打算给自己买一个备用机,挑来挑去找到了温存锐的一个同款,于是买了下来,注册成功,导入了联系人。
他跟萧问水发短信说:“我买了一个新手机,大哥哥。”
那边很快回复:“好,回家注意安全。”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云秋略微放下心来。
他搭空中电车回家,顺便就把背包里的教材拿了出来,开始温习一些基础色彩理论,并且开始构思如果考上了大学,要给萧问水送上一幅什么样的画。他去的这个商场很远,还是医生第一次带他去的那个地方,回星大附中附近的电车,基本要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
这一班电车很空旷,云秋周围没什么人,车厢里的人来来去去,他也未曾发觉。直到快到站的时候,云秋抬头看了一眼站台表,不小心让夹在书本里的一章练习画飘了出去,落在了光滑的车厢地板上,并且滑到了另一侧的座位底下。
云秋站起身想要过去捡,还没来得及弯腰的时候,坐在那里的一名年长的乘客已经先俯下身去,帮他捡起了那副画。
云秋说:“谢……”
在他抬头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他的半句话梗在了喉咙里。
坐在他对面的乘客大约有五六十岁了,一身考究的高级西装,仪态很好。
可是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云秋好像看见了萧问水。
这个人长了一双和萧问水一模一样的眼睛——锋利的,淡漠的眼睛,无形中给人以某种威慑感。明明其他地方都不太像,可是云秋就是无端觉得,他一定和萧问水有什么联系。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年长的乘客已经开口了。他眯起他锐利的眼睛,和颜悦色地看向云秋,轻声说:“你好啊,云秋。我是问水的大伯,也能算你的大伯,你和问水的婚礼,我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参加,非常抱歉。我的名字叫萧衡,你听说过吗?”
云秋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这个名字,也不记得发请柬的时候,萧问水有数过他任何一方的亲戚关系。宾客名单,两个人都是过了一遍的,确定没有这个人。
然而,正当他在疑惑的时候,萧衡又缓缓开口了——他抬起眼,正视着他的眼睛,非常温和地说了一句:“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云秋,有时间跟我谈一谈吗?”
第六十三章
对方温和、平静, 可是云秋却觉得有点害怕。
萧衡身上带着常年浸淫在权力顶端的一种轻视与漠然, 而这种东西是萧问水没有的,萧问水的冷漠更多的出于他本身的性格。
但是萧衡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却让云秋感到害怕之余, 又觉得有些迷茫和犹豫。和云曦给他的感觉不同,云秋知道那是任性的害怕, 他自己选择了不面对过去的一切,他自己放弃了和亲人相认, 故而他抗拒。
可是眼前的这个年长的男人更让他脊背发凉,因为他看不透他温润风度之后的东西。萧衡谈吐温和、表情慈祥,不动声色地将他纳入了自己的领地。他跟他谈起他的家人, 有理有据而且富于细节, 他说:“你很好看,出落得很漂亮,你的眼睛长得和你妈妈一模一样, 但是嘴巴好像是随了你老子, 这么薄一小片嘴巴,看到你就跟看到了他们两个一样。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本来买菜去的, 一抬头看见对面的你这么眼熟,我就知道了,肯定是云赣和小林的崽子。”
他的确还挎了个菜篮子。
萧衡表现得他和他父亲很相熟一样,云秋觉得有一点疑惑。然而,一路过来, 萧衡也在慢慢解释着。他说他不是公司里的人,甚至不是董事会的人,是个幽居在郊外某个大别墅,以钓鱼、看书为乐趣的长辈,曾经和每个人都关系好,和云赣也是多年的战友和朋友。因为长年累月处于权力范围之外,放心地“把公司交给了问水”,乃至于萧问水一路壮大肆意妄为,变成了他“最不愿意看见的样子”。
他说:“问水这个孩子很好,但是他最近做的一些事情已经过界了。他软禁了他其他的叔伯长辈,连坐轮椅的老人家都关了起来,病都不让看,那都是从小疼他疼到大的长辈啊。问水他现在是太年轻,也太紧张了,总觉得我们这些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还会跟他争些什么,抢些什么一样。”
他甚至帮萧问水说了很多好话,他说:“云秋,我知道你刚明白自己的身世,一时间可能接受不了。但是呢,问水跟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