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国外,周卫国没给我打生活费,我天天打工读书,手机又碎了,大半年都没喘过气来。”
周雾听完弟弟的话,恍若隔世。
前半年,他打周雨的电话打不通,发短信没有回,问了周卫国才知道,周雨出国了。
但是即使出国,再忙,也应该要联系。
所以,他一度以为周雨也不要他这个哥哥了。
周雨:“三个月前,我借着借别人手机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前段时间回国,我又给你电话,还是打不通,我还以为你换手机号,周卫国也不知道。”
周雾才惊觉,他这是错过了。
“前段时间我去山区拍摄,手机没有信号,只有偶尔能收到短信,三个月前……”周雾突然记起来:“我手机丢了,换手机了,过了一周才把号码补了回来。”
周雨长叹一声:“哎……我以为你换手机号,就连短信都没发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同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们竟然是这样错过的、
周雨:“哥,过段时间我去找你,带你弟妹去。”
周雾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嗯。”
周雨突然想到什么:“周卫国他找你要钱,你可别给,我这边压根不买房,他拿着钱肯定又去赌!”
听到赌这个字眼,周雾有了不安的预感:“他又……!”
“不是又,他就一直都在赌,这些年他都没给妈那边打过生活费,你也知道,妈为了不麻烦,也不会再找他要,他拿着房子卖掉的钱,又输进去了……”
周雾仿佛回到了那个曾经的青石两层小房里,陈娴抱着他和弟弟躲在房间里,门外是催账的人,哐哐敲着大门。
周卫国躲回了老家。
周雨在嗷嗷大哭,周雾也偷偷抹泪,陈娴那次咬着牙,打定主意要和周卫国离婚。
但,最终没离成,周卫国卖了老家田,还了钱后,所有亲戚都来劝,大道理小道理讲遍了,陈娴也咬牙不答应。
周雾明明只有六岁,但是内心却渴望陈娴和周卫国分开。
因为他知道,每一个深夜,陈娴到底偷偷流了多少泪。
原本以为陈娴真的要离婚,可本来要坚定要离婚的陈娴,在听到一个亲戚一句“你两个孩子还这么小,离婚了可怎么办?”这话后,动摇了。
年纪还小的周雾,没有胆子在一群亲戚面前冲过去抱住陈娴,告诉她:“我没关系的!”
所以陈娴没离婚,又憋了两年。
两年后,陈娴还是离婚了,她应该是实在受不了了,这次谁劝也不行。
她抱着周雾和周雨,一遍遍说对不起。
周雨大哭,周雾哭着,却很开心。
不过事情也没那么顺利,一开始周卫国还不肯离婚,后来陈娴也不知道哪儿找到了当地有权威的“大哥”,出手帮她。
欺软怕硬的周卫国可以对着来调解的民警撒泼,却不敢对着几个揣着铁拳的壮汉说一个不字。
最后,法院判了一人一个,周雾跟着陈娴,周雨只能跟着周卫国。
陈娴捂着半边淤青的脸,背着小包提着大包,坐上离开镇子的公交车。
“哥,你听我说话了吗?”周雨的声音打断了周雾的回忆。
周雾:“啊,听着呢。”
“总之你别理他,过年是不是找你,你别回来,没几个亲戚要和他聚,总之我们见面再说。”周雨说。
“我有礼物要给你,也给你介绍一下弟妹。”
周雾答应下来,自从那天周卫国打来电话,他心里就一直有一根紧绷的绳子。
现在,心里面那根紧绷的绳子没有被割断,而是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挂电话之前,周雾在按掉通话前,周雨突然说:“哥,我想你了。”
这一句话,周雾几乎泪如雨下,好久才说:“我也想你。”
挂掉电话,他瘫在了地铁边的长椅上,坐着喘息,然后一点点回复平静心情,才往家里走去。
他的步子越走越快,最近下班,他总是迫不及待想回家。
想要看百里弃打游戏,想要看他做饭,想要和他一起看电视。
得到弟弟的消息,周雾更加迫不及待想要拥有温暖的陪伴。
心里的那只小鸟在心口上叽叽喳喳————快点回家,快点回家!
周雾的脚步变得十分欢快。
走上六楼,这次周雾却没有看到早已打开的门,他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门走进客厅。
屋里也没有饭菜的味道,很冷清。
周雾看到百里弃正穿着毛衣和室内长裤,盘着腿看电视,看得很专注,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
这短时这些天来,周雾第一次被忽视,心里莫名其妙就冒了酸水。
百里弃他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了?
是不是觉得我不好了?
还是嫌麻烦了?
等到周雾慢慢地走到沙发前,百里弃这才发现周雾回来了。
但是他的视线很快又回到了电视上,看得十分认真。
周雾探头,有点好奇,是什么让他这么专注。
这是个科普节目,画面上出现了一张画。
“前段时间挖掘的古墓中,有这么一张画。”
“有学者认为,这是一张出征画,大将军带兵出征,大臣们出来相送,在画面上各位官员的品阶都可以看得出来,皆是三品以上,这就证明这位将军身份不俗。”
“但我的纵观历史,没有找到这么一位条件符合的将军,这就有些奇怪了,按理来说,凡是有官员入画,宫廷画师决不能作假或者臆造,可这幅画的来源无迹可寻,令人费解。”
“墓主人的身份也依旧是个迷,无子,无妻,也没有陪葬的奴隶……”
百里弃死死盯着屏幕,周雾看到了当初自己去博物馆看到的那幅画。
“这……这幅画画的是你吗?”周雾一点点坐到他身边。
百里弃没有回答,目光闪烁,周雾侧过头去看他,高挺的鼻梁在电视屏幕的光线下被渡了一层荧光的线条。
让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觉。
像是雾里看花,又像是要消逝在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