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不满的目光注视下,艾尔利义正言辞:“你先不要说话。”
奥兹曼迪亚斯:“……”
“每次你一开口,我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就乱了。”
——行,那你先说。
不能说话,就只好用眼神传递这个含义。
在如愿得到的寂静中,艾尔利稍稍迟疑了片刻,把手探进了菜篮里。
“奥兹曼迪亚斯。”
——哼?
“我不能再收你的礼物了。因为,我发现,收了你的礼物之后,我的运气……就会变得特别不好。”
这是他用很多年的时间,思考总结出来的结论呀。
为此——
“本来想换一朵的,去得太晚,算了。”
他终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朵藏在最深处的花。
路边的野花,指甲盖那般小巧,经过这么久的碰撞,花瓣还掉了一半,显得更难看了。
“所以,换成我送给你。”
在风中的野花点缀着他的指尖,在多年后的如今,他的嗓音,还有他的目光,却仿佛穿越了时光,来到了初见的千百年前,对着那个青涩而明亮的少年。
“这个是,百合花的回礼。”
“……”
那一刻,奥兹曼迪亚斯的目光也显得深邃幽远。
他终于动了,未有风起,就来到了艾尔利的身前。
发绳宛如再也无法束缚住柔顺的发丝,径自滑落,让失去禁锢的蓝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由神明亲自创造的完美面庞的事物也全都消失了。
男人将那柔弱的花儿轻放在青年的耳边,又在下一刻托住他的腰,将他抱起。
“只用这么个小玩意儿就想讨得余的欢心?不得不说,嗯,你成功了,余很欢喜。”
“你送我花,我也将同样的事物回送给你,不是很正常吗?”
“你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哈——余明白了。”
奥兹曼迪亚斯昂首,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投来的视线充满了足以将怀中人吞噬殆尽的炙热,他向来直率,毫不掩饰心中所想。
“余的王妃啊,你是否还遗忘了更为重要的回礼。”
“若是想不起来,现在,就看着我的眼睛。”
……不明白。
从别人的眼里,究竟能看出什么东西呢?
过去获取的信息倒是广泛地提及,能够呈现出灵魂本质的便是面上最明亮的双目,透过那扇窗,那人对你所怀揣的任何感情——是憎恨,是喜爱,是期盼,是厌烦,都能窥得一清二楚。
可是,他不行。
从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了,不止拥有的情感浅薄而又稀少,连某些时候的感知都显得过分地迟钝。
在近在咫尺的这双金色的眼瞳里,艾尔利只能分辨出比往常更深的颜色。
似乎……有些刺眼。
在不久之前的另一个世界,他感受过与此时相差无几的刺痛,那个名叫埃德蒙·唐太斯的男人在最后时分显露的表情让他直至今日还无法忘怀,可以说,也是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体验。
再将时间线往前追溯,也有人曾这么对他说道:
——爱?我本来也不曾拥有这个能力,直到遇见你,是你让永久的枯土生长出仅有的绿意,是你将爱情赐予我。它使我沉浸于幸福,又令我无法不担心总有一天会失去。这样就好,请你将无动于衷的冷漠保持下去吧,我的爱人,如此美丽的你,即使永不将奢侈的心敞开,也可以获得别人的宽容。
可以获得别人的宽容……
这句话,是不是说明了,他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做出了完全可以称之为“错误”的事情?
艾尔利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萌芽还未彻底破土而出,但目前埋下的这一点,已让他不安。
“你……”
他不由得睁大眼睛,很努力地在揣摩了。
“不喜欢我的回礼?”
奥兹曼迪亚斯的手指抖了一抖。
稍稍敏锐了一些的艾尔利总算察觉到了男人转变得十分微妙的心思,试探着说:“那,能先把我放下吗?感觉很奇怪。”
奥兹曼迪亚斯:“……”
好吧,艾尔利心头惊了惊,想着自己又说错话了。
“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让master她们单独聊聊……”他忽然灵机一动,“晚上约了朋友喝酒,一起?”
奥兹曼迪亚斯:“…………”
与方才的沉默不同,艾尔利又一次震惊地发现,奥兹曼迪亚斯的气势在这一刻陡然变化,就像是——在已经烧起的火盆里再浇了一桶油。
“朋友?”
“那个黄金的家伙?”
然而,在艾尔利不明所以地回答之前,奥兹曼迪亚斯已然自顾自地冷哼了一声。
“很好,余——”
“黄金?你在说你自己吗?”
艾尔利很是疑惑地问道。
奥兹曼迪亚斯:“……”
——艾尔利,你还是别说话了,真的。
*****
吉尔伽美什遇到奥兹曼迪亚斯,王者相逢,却并不惺惺相惜。
一个是天下财宝尽归其所有的乌鲁克之王,一个是散放日轮光辉的伟大法老王,就昔日国土所在来看,倒有多少重合,从性格上来看,也算是颇为相似——
但不知在哪里出了问题。
“喂,太阳的。”
“喂,黄金的。”
一股莫名沉重的威压骤然而起,几乎要将无形的空间凝滞,让被这威压席卷之人呼吸停滞一瞬。
这其实不是初见。
在前一天,就相隔着数米之远遥遥相望,吉尔伽美什在奥兹曼迪亚斯的眼皮子底下载着艾尔利和间桐樱悠然离去。也许就是那短暂的对视,彼此看不顺眼的伏笔便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了。
唔,不对。
还应该更早一些。
在艾尔利被召唤之前,同在这一座城市的黄金王与太阳王,就有过无法避免的接触。
“不是说好要喝酒么。”
夹在中间的艾尔利皱着眉头提醒道。
他对于目前所直面的情形究竟紧绷到什么程度尚且没有明确的认知,只觉得那两人见面说了一句话后就面面相觑,场面似乎颇为尴尬。
事先约好的地点还是昨晚的老地方,只是教昨日而言,夜色被半圆的月驱散了些,显得更明亮些。
过去他和吉尔伽美什、恩奇都阴差阳错成了朋友,便一直保持着这种相处模式,可以说,艾尔利这漫长人生中,那两人就是他认定的唯二的“朋友”了。
顺带一提,“朋友”这个概念是恩奇都提出来的,那时的艾尔利还是没有认知。
但这个陌生的词语从那人的口中说出之后,他就记住了,并且再也没有忘记。
将
熟悉的相处模式依样搬到了现世,艾尔利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