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重要的事,紧接着又要启程,他的心却格外地轻松,仿佛一瞬间被这海风清扫走了心间的浅浅一层阴翳,豁然开朗。
阴差阳错与他们遇见,又意外地和他们一起上路的金·富力士,是一个神奇的小朋友。
“唔嗯,对面的陆地很危险,我本来是想以后再去看看的——既然大哥哥们顺路,那就一起去好啦。”
悠着野兽般超准直觉的少年一口吞掉艾尔利递给他的烤鱼,嘎嘣嘎嘣几口吞掉,望向艾尔利的眼神很是狐疑:“不过,为什么总觉得艾尔利大哥哥,你有别的目的呢?”
艾尔利:“我只有让master幸福这唯一的目的呀。”
金(将信将疑):“哦,那个每天都在睡觉的姐姐啊。”
艾尔利正色点头,心中无比坦荡,绝对没有说谎。
——没错,就是为了master的幸福。
据Berserker形容,废物master凝望向人类小鬼的眼神,果然混杂着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恶……
“小声,master听到会伤心的。”
“他伤不伤心关我什么事?”
“呵呵,你真是个不坦率的男人啊。”
当然了,这么说着的英灵少年心里却想,他自己大抵不比Berserker好上多少。
隐瞒,欺骗,以及……只有两人心知肚明,让他们始终保持沉默、并相安无事的原因——
便是此时此刻映入眼中的,进入耳里的,无声无息如雨般浸入心间的,“安宁”。
许是想到了什么可以悄悄为之一乐的趣事,在天草与库丘林的眼里,一本正经绷着脸的御主艾尔利,平直的唇线略微出现了柔和的弧度。
“咳,咳,我这边腾不出手,金,能帮忙给master梳一下头发吗?嗯嗯,梳子在房间里……等等等等等等!master的头发快被你全部扯断啦!”
好一阵兵荒马乱。
可想而知,未来同行的这段旅程,将会有多么丰富多彩了。
如果质问艾尔利本人,他还是不会承认自己有什么多余的目的。
——什么叫做多余?金小朋友是自愿上船,自愿跟他们旅行的。而且,他也确实是“为了master的幸福”啊。
——毕竟,未来最伟大的职业猎人金·富力士的人生之书里,明明确确地写着,不久后的未来,他会与沉睡了多年的某个少女相遇。
……
……
属于他们的安静而祥和的这段日子,迎来了结束之时。
分别早就有所预料,并不会意外或是惊奇。只是,截止的具体时限发生了多次的更改,在不断地后移之后,才终究落下了定论。
让爱丽丝强制陷入沉睡的“念”在近些年慢慢能够收敛,不出意料的话,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从无比漫长的梦中醒来。
在这个世界,已经停留了这么多年了啊。
那个时候,对上千人开启宝具造成的魔力损耗,并不是简单的一次魔力透支能够抵消的。相当于在那之后,只要艾尔利还在此世停留,他的魔力就会自动地流失,以填补相当于之前预支留下的深洞,这也就是“代价”了。
按理说,他早就该消失的。
可事实却是,他坚持着留到了现在。
用的还是老办法,魔力补充全靠大量进食。
一边寻找能在流星街开放的花种,一边打猎做烧烤,这块少有人迹的大陆内部生活着不少力量充沛的奇异动物,刚好解了燃眉之急,艾尔利的烧烤技术也大大增长了。
就凭借着这样的方式,离开的时限不断向后推移——连带着Berserker,还有Ruler一起,度过了这几年的时光。
但……那一天,还是到来了。
艾尔利一行人又回到了流星街。
他们走时留下的焦土,重新被堆积如山的垃圾覆盖,毒气仍旧在四周蔓延。但不知为何,曾经居住过的木屋还在原处,附近近百米的范围,仍是一片荒芜,形成了圆形的空荡,就好像被这里的人自发地空出的一般。
与魔花不同,真正能够安然生长的鲜花在此播种,未过多久就破土而出,绿芽与早早冒出的殷切的花苞悄然将木屋包围。
虽然,他们离去之时,爱丽丝还未能醒来……
没关系,这也正好。
在她于某一日的清晨睁开双眼,目光透过二楼敞开的窗户,看到窗外的广阔天地时,争先恐后闯入眼帘的,就是已然盛放的、真正的美丽花海。
而在那之前——
“也要跟他们告别啦。”
“虽然很早之前准备过一次谢礼,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
“这一次,再送上感谢他们的陪伴,真心实意的临别赠礼吧。”
最先收到礼物的人,是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库丘林。
男人将大半面容笼罩在帽下阴影里,被刺与骨骼覆盖的周身仿佛笼罩上一层冷凝的薄光。
他听到了轮子碾压木板发出的细微响动,眼角的余光里也出现了来人身影的一角。
总是以各种理由让他做各种与战斗无关的毫无意义之事,并在做完之后以令他心烦意乱的声音夸赞着“真厉害”的——那个废物master,又一次推着轮椅,来到了他的身边。
“Berserker,我想最后再送你一份礼物。”
“不需要。”库丘林冷漠地道。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说不定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对我来说,换一个master,还是不被烦人的家伙召唤,都无所谓。你以为我很想看到你?”
“不想吗?好吧。”废物御主似是有些伤心,可只停顿了一下,就又不依不挠地开口:“Berserker不想见到我,但是,我很想再见到Berserker啊。”
“所以——请接收我最后的礼物,说不定以后能以此为契机,再相遇呢?”
“……”
库丘林赤色的眸底不甚明显地掠过一丝晦色。
差点就要开口说出来:少说笑了,因为你,我在这个地方无所事事地消磨时光,野兽的獠牙慢慢变钝,早就难以忍受了。
实际上,他甚至已经说出来了,虽然只有开头的几个字音:“少说——”
后面的话却在猛地停顿之后,彻底地噎在了喉咙里。
在他扭过头来的同时,停在他身旁的废物也刚好向前探身。
这家伙……似乎刚碰过什么花,身上还沾着花香。香味极淡,可库丘林还是在距离拉近的第一时间嗅到了。
随后,让他在一瞬之间浑身僵硬的花香带着莫名强烈、简直不可思议的压迫感,更近了。
“谢谢你,库·丘林。”
探身而来的艾尔利稍稍拉住了库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