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早就说好的事。
只要香粉卖得好,她们这十六位领头人,肯定会有奖赏的。
之前卖零散的鲜花的钱先不算。
现在直接盈利两千三百两银子,这肯定是有功的,有功就赏,下面人会更努力!
纪炀先是把香粉作坊的帐都给算了下。
开耕官田只有体力成本,当时十六位娘子开耕时每日二十文,之后伺候花朵分工不同,银钱也不同。
到之后摘花制花粉的时候又招了不少女子过来。
这些工钱都是提前预支,算到七月底之前。
合计一共一百一十三两。
肥料种子农具运费是大头,这些成本在五百六十两左右。
种花使用的肥料确实很可观。
去掉这些,最后的盈利一千七百三十两五钱。
按理说,因为是官方田地,这些银钱完全算扶江县的私账。
但既然纪炀做主,肯定要拿出一部分出来给到做工的娘子们。
不仅如此,以后来香粉作坊做工,同样要提银钱。
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本地百姓,本地女子荷包鼓起来,可并非想让扶江县衙门账目充盈起来。
估计玉县丞听到他这话能当场哭出来。
您怎么不早说!
早说的话我也不用总盯着账目吧!
如果直接给她们发银子,直接是直接,但也容易引起心存不良的人多想。
所以先按照职位高低,以后每个月固定拿月钱,领头的玉娘子跟水淑敏,每月都是五两月钱,另有福利无数。
这福利都是白纸黑字写下来,官府跟这些娘子们签订契约。
纵然有一天纪炀不在这,也要按时发放,否则便是官府违约。
后面十四位娘子也是如此。
以后再雇女子过来帮忙,一天薪酬给到六十文,这银钱既高,也不会太高。
这次香粉盈利到手,纪炀算是把香粉作坊的福利制度全都完善一遍。
员工生日,给红包给福利。
员工家小孩生日,给红包。
逢年过节,发东西。
一年里只要在这里做够多少天,就能享受上面的东西。
估计这些条条框框一出,扶江县想去香粉铺子做事的女子会大大增加,而且还有一条,识字的每个月还有额外的笔墨费。
这不是简简单单直接给钱,更是保障了许多人以后的路。
冲着每个月的笔墨费,扶江县识字的女子只会多不会少。
也算完成当初他请戏班子过来的心愿了。
玉娘子跟水淑敏自不用说,自从她们两个撑起香粉铺子,其实并不只做种花这件事。
作坊的事情很多,知县大人又是爱放权的,但也不会对她们不管不问。
所以两人在这里面成长太多。
自然明白现在签的契约,是张长长久久的饭票。
以后作坊十六位娘子,都会有保障。
当然也是有要求的,只有作坊好好的,她们的饭票也会好好的。
外边人只知道她们香粉作坊大获成功,却不知道她们内里得到的好处有多少。
等她们两个出去,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跟刚告诉过来帮工的女子们,大家每日的银钱涨了!
涨了好多呢!
读书识字的话,会涨更多!
从汴京来的小厮们,也把汴京香粉受欢迎的事说出来,让大家信心更足。
更知道扶江县香粉受欢迎,更因为都是女子制成,这么一说打消不少想进香粉作坊男人的想法。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作坊都会由女子来管,更是独一无二女子赚钱的地方。
看着扶江县因为少爷激动起来,王伯又真切感受到他们少爷的能力。
不过眼看香粉铺子的银钱交过来,给少爷带来的东西也送到,王伯准备带着人回去。
那边的生意虽然有人照看,但还是自己回去最放心。
看到少爷这里,他就放心了。
纪炀知道王伯的想法,并未阻拦,只是两人都知道,在王伯离开之前,两人只怕要深谈一次。
聊的内容,自然是汴京那边的情况。
具体来说,便是伯爵府的事情。
不管纪炀愿不愿意认伯爵府,那都是绕不开的存在。
而且明显能到手的爵位,他为什么要放弃?
纪炀不是个把爵位推开的人。
王伯临走前的一天,两人谈到深夜。
虽说伯爵府很排斥王伯,但他好歹是纪炀生母留下来的大管家,纵然已经出了伯爵府,专门给纪炀看生意,那里面依旧有他的人脉。
如今伯爵府的情况,约莫是这样的。
伯爵老爷依旧贪图享乐,只要有银子花,有美婢享用,他就不烦恼。
谁能让他日子过得更好,他便看重谁。
伯爵府二公子母子自然在其中,两人经过年初的挫败,现在已经沉下心,纪炀庶弟继续读书参加各种诗会博名声。
侧室则跟着娘家,让娘家地位更稳。
至于他们对纪炀的态度?
伯爵老爷倒是无所谓,但确实不喜纪炀。
那两位已经不是不喜欢,而是恨。
“他们多次在家中说要害您,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手。”王伯提起此事,自然一脸严肃。
纪炀笑:“现在还不是好时候,扶江县都是我的人,他们总不能大张旗鼓派人来杀。”
“就算杀了,也不可能毫无马脚,所以不是最好的时候。”
“既然他们一潭死水,那便没事了。”
“林家呢?我只觉得林家是不是有变?”
旁的不说,林家大公子林启,已经许久没来过信了。
“少爷您猜得很对,年初林大学士的人弹劾宗室子弟不成,只有自己出来,这才让琨王受罚。”
“这事原本平静一阵,但六月左右梁王发难,抓到林家大学士的学生写逆反诗,说什么讽刺皇室云云。”
“接连又出了几件事,让皇上不罚都不行。”
“林家跟宗室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
“朝中大臣们也在站队了,站林家,又想着那些好歹是皇亲国戚,陛下心慈,不会赶尽杀绝。”
“站宗室,可那些宗室行为愈发过分。”
说到这,王伯低声道:“陛下身体康健的时候还好,如今身体不算好,那些什么什么王便冒头了。”
竟是这样。
虽短短几句话,汴京那边看着平静,只怕风起云涌。
其实还有更深一层,估计很多人都没看到。
以林家对陛下的效忠,估计并非是林家跟宗室的对抗,而是陛下给林家撑腰作为对抗。
看似林家最近吃瘪,其实不见得会败。
但这段时间,日子肯定难熬就对了。
“还有退亲的事,少爷您真的不介意?”
问到这事,纪炀笑:“不介意,以前本就是我行为无状,怪不得林家。”
王伯本想反驳,却还是没说话。
“跟林家来往还如往常,亲事本就是私下说说,私下解决,不要妨碍来往。”纪炀继续道,“汴京那边的生意,守成即可,在我回汴京之前,不要妄动。”
“咱们来往,伯爵府肯定知道,以免故意寻你的错。”
王伯心知这是少爷在保护他,自然感动,不过话都说到这了,王伯问出心中疑问。
“少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汴京?过了今年的十一月十二,您就满十八了,您要不回去那伯爵府?”
“算着您到这已经两年半时间,再有半年,任期便满了吧?”
纪炀微微点头:“昌盛三十二年五月到此,到明年的三十五年五月便满,任期满了之后是留在扶江县,还是升到潞州城,也要看潞州知州跟通判的意思。”
“至于伯爵府,还不及,反正那位还在,也到不了传位的时候。”
话虽如此,王伯还是担心,下意识道:“若活动活动吏部,您说不定能回去。”
凭少爷的功绩跟能力,调回汴京不算难。
他走走路子还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