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也有人想欺负她,但小白鹤眼睛一转,完美继承纪炀跟林婉芸平时的做派,几番计谋之下,身后有一帮拥护者。
单说见识这方面,可能国子监的夫子都没她走过的地方多。
等纪炀特意寻了些灌江府送来的新鲜果子送过来,以小白鹤的名义给同学们尝个形象。
这之后小白鹤的日子可太舒坦了。
灌江府的果子,那都是有名的好吃,有名的难买。
林婉芸更不用操心,她到国子监是当医学的夫子,再加上她本身跟着名医韩家大夫学习,本身实践经验还丰富。
从种草药到问诊开方,都是极厉害的。
林婉芸更有办女医馆的经验,应对国子监的事,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在外面受过的磨炼,用到汴京这里面,可以说游刃有余。
林婉芸本就聪明,如今还有立身之本,便是回了林家,再面对母亲跟三姐,她也能坦然面对。
以往总要做个她们喜欢的模样。
如今却是不用了。
更别说皇上给纪炀赐官的时候,又给林婉芸赐了跟夫君同品级的诰命,从三品的诰命夫人,直接高出身边人许多。
平常的知府,比如纪炀在灌江府的时候,那会是正四品的知府。
如今同样是知府,却因为是汴京都城的知府,品级自然高了一层,是从三品的府尹。
他是从三品的官员,娘子自然也是从三品的诰命。
从赐官封诰命,再到召他身边少年进宫当伴读。
纪炀还未正式坐上京都府尹的位置,却有了把无形的尚方宝剑。
至于他最近东跑西跑的,不少流言蜚语竟然渐渐找上门。
说他还是同之前那般放浪形骸,仗着自己有点功绩,如此狂妄自大,依旧爱玩乐。
眼看谣言起,稍微溯源一下,自然是打擂台的汴京文报写的。
纪炀看了这些东西只是笑。
他心态还好,跟在身边的小吏护卫们却十分不爽。
在灌江府的时候,哪有人敢这么说他们大人?
再说,最近大人带着他们去汴京内外,那是吃酒吗?
吃确实吃了,更去了最后的酒楼,但也都是正正经经喝酒,半点污糟事都没有。
剩下大多时间还是在看各处的情况,是在办差事。
小吏们还好,护卫们叫嚣着要去堵汴京文报的门口。
眼看小吏们要拦着,纪炀却想了想:“且慢,去的话,手里不要拿家伙,只在门口喊就是。”
“便喊,无良报纸,春秋笔法。”
都说他纨绔,还说他傲慢自大,不坐实谣言,岂不是白挨骂名了?
纪炀又道:“让明日咱们的报纸大肆报道这件事,着重描写一下汴京文报里面读书人的脸色。”
“咱们脸皮厚,咱们没事啊。”
反而那些文人们,只怕头一个撑不住。
明日京都趣闻的头版头条就给到他们了,看自己多大方,连版面费都不要的。
护卫们听到有这种热闹可以玩,自然一口应下。
等汴京文报被堵着门口骂的时候,里面春秋笔法的书生们果然沉不住气,有些给他们专门写稿子的大人同样气得捂着胸口。
可惜了,胡乱编造的时候,就要有这个觉悟。
等第二天京都趣闻把这件事绘声绘色写出来,并直接下了定义。
什么汴京文报。
就是假消息的发源地!
说着,还列举了其中几个被证实是谣言的东西,他们发了谣言还没澄清,这不就是假消息发源地!
其实说实话,任何报纸都会有写错东西的时候。
纪炀的京都趣闻也不例外,可如果有错误的消息,会在弄清真相的时候登报道歉。
他如此谨慎,反观汴京文报还不知晓,一个报道假新闻的报纸,那带来的危机则是毁灭性的。
从此就会有无数人质疑其中真假。
便是登了真的消息,也会被人问一句是不是真的啊,听说他们经常放假消息。
时间到八月二十五,这期报纸几乎把对家汴京文报判了死刑。
纪炀只是腾腾手,就让这些人吃了最大的一次苦头。
上次的苦头,可能还是纪炀让整个京都趣闻的头版只登了呵呵两个字,从未街头巷尾各种闲话的源头。
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你猜啊。
这次,别猜了,在骂你呢。
偏偏巧,马上就到纪炀上任的时候。
还有几天时间,纪炀就要当汴京府尹了,汴京文报想报官让捕快抓捕门口闹事的护卫们。
可惜这些捕快们惯怕这种事,根本不敢掺和里面,直接和稀泥。
什么?府尹呢?
府尹都快卸任了,怎么惹自己一身骚!
那可是纪炀!能把你们整这么惨,报纸销量一落千丈,我们呢?我们不敢啊。
不怪现在的府尹胆子小。
只怪根本没人敢惹纨绔啊。
纪炀回京没多久,事情又做了不少,直接让原本能跟京都趣闻平起平坐的汴京文报元气大伤。
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再有他的行事做派,就两个字,嚣张。
到他上任当汴京府尹那天,已经没什么人敢直接触霉头。
纪炀穿着紫色绫官服,虽说不如之前绯红官服更英俊倜傥,但腰上的金玉带十三銙显得他身姿挺拔,整个人带了些凌厉之感。
不笑的时候剑眉星目,面如刀削,让人不寒而栗。
正所谓紫,绯,绿三色为九品之别。
紫排在最前面,足可见如今的纪炀,已经成了高级官员。
当知县时候朝服冠上为二梁,当灌江府知府的时候冠为四梁。
如今做这汴京府的府尹,则是五梁,作为京官,以后每五日要上一次早朝。
可以说,朝中位置,定然有他一个。
而且这位置来得让人心服口服。
说他纨绔,说他不着调,说他嚣张都可以。
唯独不能说他治下不行。
纪炀踩着皂靴前来,他身量本就比一般人高,练过武的身板还笔直,一进汴京府府衙,府衙内众人目光立刻跟随过来。
完蛋。
不比不知道,比了才难受。
纪炀穿着紫色华服,只让人觉得他冷漠凌厉,而身边之前的府尹穿着官服竟然趁得丑了几分。
这跟当初穿了红色官服去灌江府交接的知府一样。
总感觉以后汴京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了,不要跟纪炀同时穿官服站在一起!
否则你会显得更丑!
纪炀半点不在意这些事,笑眯眯道:“府尹大人,我是否来迟了?”
前府尹连连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这位府尹同样和善,但说了这话之后就没了下文。
纪炀心道有些不好,来了个软刀子的。
前府尹其实心里也苦,按他自己的想法,自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反正要外放了,汴京府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当初以为当汴京府尹是个好差事,但看到他的前任跑得多快,就应该知道这事难缠。
什么昨天国公家孙儿跟户部哪哪侄儿打架。
今天哪家武将当街纵马。
还有公主世子侵占民田,还有哪个三品大员家强买强卖。
反正一句话,是个人都比他官大。
官没他大的,关系比他硬,说不定还直达天听。
皇上那边还好,可他也不能个个案子都找皇上做主,那要他这个府尹还有什么用?
可以说当府尹六年时间,多数时候他都在躲着其他官员,生怕刚判了个案,回头家长就找上门。
这些家长哪个讲理啊。
谁会不怕?
他这种有背景,但背景不深的官员,只有认怂的道理。
好不容易熬到头了,本以为把事情交给纪炀,自己就可以快乐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