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为的什么?”
长安站在一根石柱之巅,俯瞰着下方一大片面孔扭曲,如鬼如魔的长生教弟子。
咧嘴一笑,他点了点头。
“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张开双臂,长安异常陶醉的抬起头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追求力量,他追求权力,他成为天选之人,归根到底,他要凌驾亿万众生之上,享受那种生杀予夺、予取予求的快乐。
弹指间,千百人头落地;动念中,万千少女残红……
邪诡一笑,长安指向了石窟一角,被大群金色牛族战士围在中间的近五万男女。
尽是高大健壮的青年男子,又或者是清秀美丽的年轻女子。这个方圆五六百里大小的石窟周边,百多个大小家族被洗荡一空,那些老人尽被屠戮,这近五万青年,是那百来个大小家族的菁华。
“我的教徒们,长生教的天骄们,你们是人上人……这些卑贱的男女,是你们的了。”长安用力一挥手:“去吧,享用他们,尽情的享用他们……还有,她们!”
长生教的一众教徒歇斯底里的笑着,无论男女,都好似一群疯魔的野兽一样笑着。
他们蹦跳如飞,或者腾空飞起,向那些被包围的俘虏冲去。他们泛着红光的眸子闪烁着凶光,迅速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中意的目标。
惨嗥声怒吼声不断传来。
长生教的教徒,无论男女,尽邪诡凶厉。
有人点燃了特制的药草球,将燃烧的草球丢进了人群中。粉红色甜腻腻的烟雾从药草球中喷出,近五万青年男女吸入了这粘稠的烟气,很快就完全失去了本我。
野性的本能控制了他们。
他们歇斯底里的和长生教的教徒们纠缠在一起。
健壮彪悍的青年迅速变得皮包骨头,年轻貌美的芳华女子也变成了红粉骷髅。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一团团淡淡的血气在人群上空回荡缠绕,长生教的教徒们一个个变得满面红光,皮肤也变得晶莹剔透,好似吹弹可破。
长安笑看着远处狼藉一片的人群。
如果是在长生教的老巢青木域,面对六道宫的压力,长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如此做的。
长生教再邪恶,他们也知道,那些小家族的子民,是他们的根本,他们根本不可能在青木域做出这样涸泽而渔的事情。
但这里是三连城的领地。
这里的子民死伤多少,于他长生教无伤。
尤其是,尊贵的神使……不,尊贵的神玄蛛大人,已经下了屠杀令。
“那样的人儿,神……女神。”长安的身体微微哆嗦着,眸子里闪烁着凶狠而危险的寒光。他咬着牙,暗自幻想着,如果他能制服玄蛛,然后用长生教秘法大肆鞭挞……
“如临仙境,欲仙欲死,天哪,怎会有如此惊艳绝伦的人儿?”长安低声的嘀咕着:“力量,还是不够啊,力量,力量……杀死幽苍,霸占玄蛛,嘿嘿,我一定能做到。”
混乱、不堪的场景持续了足足两个多时辰。
身体最健壮的几个青年修士都被长生教的妖女吸干了血气,一个个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长生教的教徒们满面红光的站了起来,一个个摇摇摆摆,犹如喝醉酒一样,带着几分沉迷之色缓缓的走出了狼藉的‘人堆’,慢吞吞的来到了长安所在的石柱下。
“教主!”无论男女,数万长生教徒齐声大吼,纷纷敬畏,却又心甘情愿的跪拜在地。
如此教主,才值得他们追随。
一次祸害数万精壮的青年,如此大手笔,如此大魄力,长安实在是比之前的那些教主、长老强出太多太多,由不得这些心性扭曲的长生教徒心悦诚服。
“追随我,你们可以得到更多。”长安高高举起双手,声嘶力竭的尖叫着:“本教主,是天选之人。”
‘呼哈’!
数万长生教徒再次跪地膜拜。
长安笑看着一片片跪下去的教徒,他挥了挥手,淡然道:“好了,让那些小崽子滚上来,完成最后一步。”
数千长生教徒从一条甬道中走了出来,驱赶着大群大群年龄在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童走了出来。
这些长生教徒一个个眼珠通红,万分羡慕嫉妒恨的盯着那些刚刚得逞兽欲的教徒。如此盛宴,他们却要在一旁看管这万多个孩童,他们的五脏六腑都要着火了。
“去,给这些小崽子一人一柄刀。”长安淡然道:“从今日起,长生教的一些规矩,要改了……以后,长生教的新教徒,当从‘断尘缘’开始。”
长安面无表情的说道:“‘断尘缘’的规矩草创,这次简略了一些,以后要注意,一定要让新教徒亲手杀死他们的嫡系血亲,如此才能真正是我长生教的好弟子。”
“不过,这次也不算太凑合……让他们去杀死那些人……这么多人,总有他们的兄长、姐姐。”长安面容扭曲的笑着,他低声笑道:“让他们去杀,嘿嘿,逼着他们去杀。”
长生教徒们笑了起来。
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他们却觉得……真是太有意思了。
‘断尘缘’,这是多么巧妙绝伦的想法?真亏了这位新任教主大人是如何想出来的。
用斩杀嫡系血亲的方法断尘缘,可想而知这些孩童未来的心性会如何扭曲、如何残酷。如此扭曲和残酷的人,才是他们长生教需要的好弟子啊!
长安也咧嘴笑了。
他下意识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血色封面,表面用扭曲的黑色文字,书写了《血魔典》三字的古籍。
这古籍,是玄蛛赐给他的。
这古籍,是上古某血腥魔门的秘传功法,比长安经过神使优化的《九劫长生经》还要高深精妙百倍的厉害法门。
长安一接触,就被《血魔典》中无数诡异、狠戾、却又强大无比的魔功吸引。
尤其是里面记载的,上古魔门的一些灭绝人性、丧尽人伦的规矩,更是深深的打动了长安的心,和他性格中最扭曲、最残忍的一部分发生了共鸣。
得了《血魔典》,短短修炼了几天功夫,长安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从人,变成了魔。
他也就从初见玄蛛,对玄蛛还怀有九成敬畏的‘人’,变成了肆无忌惮,敢于向玄蛛伸爪子,甚至敢算计着杀死幽苍的‘魔’!
“魔,多好……凌驾众生之上,俯瞰这些……蝼蚁,贱种。”长安的眸子变成了血色,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数万长生教徒,他突然笑了起来。
这些长生教徒,在如今的长安眼里,也不过是他放牧的羔羊罢了。
等他们长成后,等长安放手收割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快慰啊。
一旦收割了这数万教徒,他也就有足够的力量,干掉幽苍,霸占玄蛛了吧?
想到美妙处,长安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一缕缕极细的血线在他白皙半透明的皮肤下出现,宛如一条条极小的毒蛇快速的游动着,他深深的吸着气,每一口气息都完全被他的身体吞噬。
他只吸气,没有任何半点气息吐出来。
这就是魔。
贪婪,残忍,疯狂掠夺,从无反馈。
数千长生教弟子拔出了佩刀、佩剑,强行塞进了那些吓得浑身瘫软的孩童手中。
“去啊,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你们就是我长生教弟子。”
“长生教,听说过么?”
“杀了他们,或者,我们杀了你们。”
不仅仅是这数千长生教徒,其他的那些浑身血气翻滚的长生教弟子也纷纷凑了上来,他们宛如魔鬼一样手舞足蹈的笑着,催促着这些吓得面无人色的孩童去杀死那些奄奄一息的青年男女。
哪怕,这些青年男女中,有这些孩童嫡亲的亲人。
‘啪’!
一个生得珠圆玉润,颇有**分姿色,但是面孔扭曲狰狞的少女扯下腰带,狠狠一下抽打在一个**岁女娃娃的脸上,打得她半边面皮差点炸开。
“贱人,快去,随便找个人杀了……不然……嘻嘻……”少女目光流转,朝站在她身边的一个长生教男弟子看了一眼。
“师兄我很乐意为师妹效劳……就怕教主……嘿嘿。”长生教男弟子邪诡的笑着:“毕竟,还没修炼我长生教功法,这么小的丫头,也没多少好处。”
四面八方的长生教弟子同时发出狞恶的笑声。
远远的,通往这个石窟的一条甬道口,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呼声:“慈悲,慈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孽?”
莫名的,这高呼声中充斥着一股淡泊但是宏大的力量。
数万如同恶鬼的长生教徒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心头的邪恶火焰骤然熄灭了大半。
他们纷纷抬起头来,下意识的朝着百里外的那甬道口看了过去。
一头浑身黑毛,白鼻头、长耳朵的叫驴轻快的撒开蹄子,一路‘哕哕’叫着冲了出来。
在这头高有三米多,体长五米开外,通体油光水亮的大叫驴后面,一个体型如球,面如满月,头皮刮得青光熠熠,没有半点儿头发须子的年轻女子轻盈蹦跳着追了上来。
年轻女子身上裹着一件有点破烂的灰色长袍,脖子上挂着一串亮晶晶的蜜蜡念珠,背后背着一柄几乎和她身高等长的戒刀。
她身高两米五左右,腰围也在两米左右,膀大腰圆,两条胳膊起码有寻常男子的腰身粗细。
如此魁梧圆滚滚的体型,照理说这女子给人的感觉,应该是犹如凶猛异兽一般。
可是她偏偏生得面容慈和,灰色长袍上虽然有一些泥泞、苔藓痕迹,可是她圆滚滚的脸上、手掌上不见丝毫污垢,通体散发出一股子莫名的慈和、祥和、安宁、沉静的气息。
只是见了石窟中那数万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浑身皮包骨头,骨髓都差点被抽空的青年男女后,年轻女子的脸色骤然一变。
慈和、祥和的气息不见了。
就好像从一片蔚蓝的风轻云淡的天空,骤然变成了一片电闪雷鸣、飓风降临前的恐怖天相。
“尔等……”女子目光中闪过一抹寒光,她突然看向了被数万长生教徒包围着的那些孩童。
“你们,想要做什么?”女子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你看到了,我们……正在招收新的教徒。”长安笑看着女子,他站在高达数百米的石柱顶部,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女子:“我们,屠了他们家族,用他们的兄长、姐姐做炉鼎,将他们凌-虐近死。”
“现在,我们让他们断尘缘。”长安笑呵呵的说道:“断尘缘,灭情绝欲,从此,就是我长生教的大好弟子了。”
“魔!”女子圆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她看着长安,很认真的说道:“你不是人,你是,魔。”
长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继续笑了起来:“没错,我是魔,而且,是魔中之魔……只是,你能如何?”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她反手握住了背后长长的刀柄:“贫僧逐月,生平爱吃,除此之外,至爱降魔。”
长安也笑得眼睛眯了起来:“至爱降魔?你要,降了我?凭什么?就凭你,一身的肉么?”
“干!”那头浑身油光水滑的大叫驴突然大吼了一声,然后一跃而起,宛如一团黑风瞬间到了长安的面前。‘啪’的一声脆响,大叫驴的一只驴蹄子狠狠的踹在了长安的面门上。
长安英俊的面孔大半凹陷了下去,一个深深的蹄子印陷入他面门足足有两寸深。
鲜血从他鼻孔、嘴里、耳朵里不断喷出来。
他惊恐的看着大叫驴。
以长安如今的修为,他居然没能看清大叫驴的动作。
这家伙,居然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体修。
偏偏长安并不擅长近身格斗,他等于是,被这头大叫驴给偷袭了。
长安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震怒的长啸,他嘴里喷出的鲜血化为大片血光,蠕动着向大叫驴包裹了过去。
大叫驴‘嘎嘎’笑了一声。
他刮得干干净净,和逐月一样青光熠熠的头皮上,居然有一片明净的祥光洒了下来。
带着淡淡檀香味的祥光和血光对撞在一起,血光立刻燃烧起来,变成了色彩斑斓的烟雾冉冉消散。
‘铿锵’一声。
逐月长刀出鞘。
她双手紧握长刀,隔着数十里地,遥遥的向长安慢吞吞的劈了一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