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鹏点了点头,谢傅以晚辈之谦请他一旁落座。
会稽谢氏?这位谢公子是会稽谢氏的人,会稽谢氏什么时候出了这等能与陆涛平等说话的人物。
如今会稽谢氏名声最响亮的人物就是越州中州长史谢腾,谢腾只是个六品官,比陆涛身边的侍卫统领品阶都低,更别提与陆涛相提并论了。
难道会稽谢氏厚攒多年,要展翅鹏飞了?
谢傅被开除宗籍的事,谢秋鹏是知道,不过眼下谢傅显然出人头地,别说曾经是同宗之人,就算不是,他也要攀上关系,捉住这根救命稻草。
谢傅不急不躁道:“想必大家旅途劳顿,口干舌燥,请喝杯茶水润润喉咙,静下心来。”
说着吩咐小二逐一送上茶水。
谢傅的淡然淡定很有感染力,给焦躁不安的众人带来莫名的安定力。
谢秋鹏暗暗观察起谢傅来,这还是只配站在谢广德身上的束髻小子吗?几年不见成龙了!
哎呀呀,真瞧不出来,同个宗族,如有名辈也是一件让族人感到脸有荣光的事。
谢傅待众人饮了茶水,静心下来之后才道:“顾小姐刚才过去的时候,我刚好与陆大人在客厅叙话。”
谢傅此话一出,刚刚还安静的大堂立即又窃窃私语起来,能与陆涛多有接洽,应是关系匪浅,真真是个说的上话的人物。
精神顿时一震,只感求救有门了。
谢傅继续道:“我与陆大人也算长幼之交,顾小姐当着陆大人的面就将大家的情况讲了出来。”
听到这里,众人屏住呼吸,只待谢傅说出陆涛的态度。
谢傅唉的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立即让众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只听谢傅道:“陆大人铁面无私,跟我明言,若我想求情,那就免开尊口。”
众人闻言立即脱口:“谢公子救命啊!”
谢秋鹏更是直接窜起来,捉住谢傅双手:“傅啊,你秋鹏伯伯一家六十三口就全靠你了。”
可以想象一旦问罪抄家,整个家就散了。
其他人听见谢秋鹏诉苦诉惨,纷纷效仿,把自己说的有多可怜多凄惨。
谢傅双耳嗡嗡尽是杂音,根本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好声宽慰几句,这些人却嘴里依然唠叨不停。
干脆喝道:“都给我闭嘴!”
这一声喝颇为上位之气,一时把众人镇住。
谢傅冷声道:“都回去坐好。”
待众人坐定之后,又警告道:“你们干了什么心里清楚,若只是一心想要脱罪,门都没有!”
众人脸上立即难看起来。
谢傅给众人一棒槌之后,放轻语气道:“我跟陆大人商量好了,跟大家提两个要求,第一,主动坦白自己罪行,揭发官员贪赃枉法。”
场下立即议论纷纷,有人脱口道:“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其他人立即纷纷附和:“是啊,这么做的话,以后定要遭受报复。”
谢傅能够明白这些商人的想法,很多时候宁愿一人顶罪保全家平安,也不敢去检举揭发这些官家势力。
谢傅缓缓道:“伱以为这一次只是针对你们这些粮商吗?陆大人这一次的主要目的是肃清江南东道官场上的歪风邪气,动用折冲府军也是为了将这些官员悉数拿下。”
谢傅说完停下,缓缓呷了几口茶水,给这些粮商消化看清局势的时间。
果不其然,这些粮商纷纷互相交流情况,也就是因为这一次陆涛手段雷霆,大官小役都捉,他们这些商人才会如此害怕。
对当官的都不客气不留情,对他们这些商人就跟不用说了。
谢傅见差不多了,放下茶杯继续道:“大家眼前有二条路,如果顽固不化只有死路一条,如果诚心悔改,将功补过还有一线生机。”
谢傅的话让众人黑暗的内心看到一丝光,带着请教的语气问道:“谢公子,如何将功补过啊?”
谢傅笑道:“对大家其实不难,眼前江南东道各地百姓无粮可食,是大家一手造成的,现在请大家把手中的存粮投放到市场上,让百姓早日回归正常,陆大人到时会根据每个人功劳大小,酌情处理。”
听到这里,不少人最近露出轻松表情来,当然眉宇间还有淡淡忐忑。
谢傅继续道:“大家都是经营多年的商人,该怎么操作想必比我更擅长,如果有人胆敢顶风作案,趁机抬价牟利,呵呵……”
谢傅用冷笑一声代替,也不明说。
众人立即接话:“不会的,不会的,给我十个胆子都不敢。”
气氛到了这个时候算是轻松了许多。
有人轻轻问道:“谢公子,这个酌情处理,是怎么个酌情处理法。”
谢傅淡淡道:“依照律法,除了八条死罪外,犯罪未发觉前自首者,原其罪,但正赃仍须征还官。有弹劾揭发将功补过者,免其重罪或他罪……”
听了这话,众粮商只感觉这光更加明亮。
这人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罪行说出来,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然后轻轻问道:“谢公子,你看我这罪?”
谢傅笑道:“唐老爷,你也是受人指使,若你有弹奏检举将功补过之举,我想罚的银子是难免的。”
这名唐老爷闻言立即向谢傅跪下:“多谢谢公子指点啊。”心里甭提多激动开心了。
谢傅补充道:“或许挨几板子也有可能。”
这名唐老爷闻言直接叩头,挨几板子算什么,就怕被抄家没收所有,家破人亡。
谢傅的本意并非震慑他们,更多的是让他们提起干劲来让各地恢复正常秩序。
一众粮商答谢谢傅之后,纷纷看向顾仙庭,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谢傅身上,不知道两位谁来做主。
谢傅开口道:“如果大家有关于粮食的事情要商量,顾小姐才是江南东道粮食总商。”
一名粮商率先说道:“该怎么做,听懂顾小姐的调遣。”
顾仙庭早就有了想法,开口说道:“杭州粮仓目前有粮三十万余石,这些粮食也不能白白浪费在粮仓里,不知大家有何高见。”
这名粮商立即应道:“我立即就安排人手将我的份额运回临海郡,让各大粮铺售卖。”
杭州粮仓是粮食多是各地粮商花银子购买,并非杭州朱家一家独有。
紧接着有的粮商就商量着如何顺便收购杭州朱家手中的粮食,正应了那句狡兔死走狗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