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颛提醒自己,记得以后在这条路上多安装一些路道椅,便也在老太太身边站定。
老太太撩起眼皮,态度恶劣地道:“那就是你带我去的旅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从这个旅馆也能看出这里的城主是什么样的人。”
陶颛面无表情:“您刚才不应该那么说程姐,程姐人很好,她天生媚态也不代表人家风骚下流,您说那话真的有点过分了。”
“你这是在批评我吗?”老太太怒道。
陶颛冷静地回:“我只是在说公道话。我不能因为你不高兴,就默认你辱骂一个好人,而且你的辱骂毫无事实根据。”
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你滚!我还容不得你来指教!”
陶颛摊手,“我们城主教导我们,看到老弱病残不方便,只要有能力,那就尽量伸手帮忙。你这个情况,我帮不了,那只能通知巡逻警过来。”
“用不着!”
“那么你有落脚的地方吗?我们这里刚开发,一切都在建设中,除了山上的城主小区,能收留客人的就只有程家旅馆,其他住人的地方都是员工宿舍。”陶颛看老太太不说话,又问道:“或者你有想要联系的人吗?我可以帮你问问看。”
老太太抿着嘴唇,像是气到了。
陶颛没想到老太太气性这么大,这真的是允许她胡乱骂人批评人,却一点都不能接受别人说她一点不好。
如果这老太太不是任乾坤的亲奶奶,陶颛真不想多管这份闲事。
老太太扭着脖子,眼睛看向侧方,就是不看陶颛。
陶颛做了个手势,两名护卫离开。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老太太看陶颛半天不走,不解又气愤地问道。
陶颛放软语调,“我和我曾爷爷感情很好,他临去世之前特别想念他的老伴,但我从没有见过曾奶奶,曾爷爷就经常跟我讲他和曾奶奶在一起的故事。”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老太太冷笑,表示她不吃这套。
“没什么,就是想找些话聊。”
“你可以不用管我,我也用不着你,我有儿子、有孙子,不用你这个外人多管闲事。”老太太满脸恶意:“你再殷勤,我也没钱给你。”
陶颛失笑,不在意地道:“你有钱是你的事,我不算很有钱,但也不算贫穷,不至于要靠讨好一个古怪不讨喜的老太太来赚生活费。”
“你说什么?!”老太太又怒了。
陶颛语调清晰地说:“你对你亲人也是这个态度吗?如果真是如此,你有亲人也会变得孤单,你的儿子孙子大概都在躲着你走吧?”
“你!”老太太腾地站起,貌似要打人。
陶颛:“很疼,很不舒服,对吗?那是因为我的话语伤害了你,但你的话语和态度同样也在伤害别人。用针尖戳人,正常人怎么可能不逃避、不厌恶、不反抗?你想要别人哄着你、敬着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要好好地对待别人?天天拿针戳别人,谁会喜欢你?”
“你算什么东西!你怎么敢跟我说这种话!”老太太大怒,根本听不进去。
“你应该庆幸还有人愿意跟你说话,说的还是真话。你已经多久没有听到有人像我一样跟你说出真实?”陶颛抱臂,语气很温和地慢慢说道:“你周围的人是不是在你发火、发泄的时候只会哄着你、顺着你?可那真的让你快乐吗?你现在是不是除了发火骂人、甚至发泄打人的时候,才会有人围着你?其他时候别人都离你远远的?”
“我用不着那些人围着我!还有你给我闭嘴!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说教我!”老太太气得身体都在发抖。
“我没在说教,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其实我也很忙,并不愿意在大冷天,站在大马路上陪一个我不认识、态度还不好的老太太说这么多废话。就像你说的,我说再多,你会给我一分钱吗?会觉得我在为你好吗?你只会恨我恨得要死。”
“那你还不闭嘴!”老太太声音变得尖锐。
“我也想闭嘴,但是谁让你年纪一大把,又找不到投奔的人,而我偏偏又比较心软,看不得你这样的老人一个人孤零在外,大荒城这时候还冷得很,晚上温度能降到零下。”
“我用不着你管!你给我滚!”老太太骂。
“我有四个孩子,都很调皮,而我和我爱人平时又太忙,我们一直都想找人帮忙带带孩子,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
“你不会想要我给你带孩子吧?”老太太一脸讽刺。
陶颛哂笑,“是有这个想法,我们家不养无用之人,我要接你回去,总要找个理由。你如果愿意带孩子,我就能包你吃住。不过你这个脾性,我可不敢把孩子交给你。”
“滚!”
“我真滚了,你就要坐在路边哭泣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我都说了不用你管,我被冻死也好、我怎么样也好,都和你无关!”
一辆电瓶车开来,搬下一张小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把挡风的大伞。